就在这时,赵福生喊:
“老张,你立即下船。”
张传世不敢再心存侥幸。
几乎在赵福生发话的瞬间,他立时弃船而逃。
同一时刻,赵福生请动封神榜,黄泉戏班现世,出现在黄泉的一侧。
鬼戏班马上搭台,在众人眨眼的这片刻功夫,鬼花旦接连摇身一晃,站到了戏台的正中。
‘咚咚隆咚锵。’
锣鼓戏音当即便将女人的嘤泣声、敲门声尽数压过。
灾级且受到了封神榜力量加持的鬼戏班一现世,顿时将人皮厉鬼引诱。
鬼物停止了吞噬鬼船的动作,坐在鬼船上,船无风自动,缓缓顺流而下,往鬼戏班行来。
“孟婆。”
赵福生心中一松,孟婆不用她吩咐,点了点头:
“汤好了。”
范必死眼疾手快,将先前谢先生洗眼球的碗端了起来,把碗里的水流泼进黄泉,空碗则递向了孟婆手中。
孟婆将碗接住,提起鬼头一抖——大量冒着黑气的孟婆汤从鬼骷髅的嘴中吐出,到进了碗里。
就在这时,乘坐鬼船的厉鬼已经停靠在戏班处。
小主,
孟婆等候已久。
她将手里的碗递向人皮厉鬼:
“客倌,既来黄泉,便饮下这碗孟婆汤,前尘旧事随风去,何必执着?”
孟婆的汤无人能拒。
厉鬼那双软绵绵的人皮手臂抬了起来,将碗接住。
鬼物端着碗没有喝。
但那碗里的汤却化为一丝黑气,如逆流而上的水柱,涌入厉鬼嘴中。
孟婆汤一喝下,厉鬼凝实的双脚被化解。
人皮内里的怨气开始散逸,本来落地的人皮失去了怨力的加持,开始轻荡荡的飘在半空。
……
鬼案了结了!?
所有人的心里不约而同的浮出这样一个念头。
谢先生表情变得凝重。
他的目光落到了飘在半空中的人皮上,一扫先前嘻嘻哈哈的神色,紧皱眉头。
武少春的目光落向了鬼灶。
灶内本来阴火正盛,但不知为何,随着人皮鬼喝下孟婆汤后,那鬼火弱了下去,仅剩一小簇火苗还在燃烧着。
孟婆的血月仍高挂在头顶。
鬼戏班还没被请回封神榜内,黄泉、鬼花、鬼船,种种厉鬼力量形成巧妙的制约,保持了片刻的平静。
事情看似已经解决了,但范必死、范无救两兄弟却莫名有些不安,本能的紧握了拳头,站到了赵福生的左右。
“鬼、鬼解决了?”
趴在柜台之下的刘掌柜听到外间动静一滞,不由小声的问了一句。
没有人应承他。
半晌后,丁大同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人,不好了,那位姓谢的祖宗坐在戏班子里了。”
“……”
赵福生额头青筋一跳,扭头一看,果然见那位来历古怪的谢先生坐进了戏班里头。
“难怪戏班子不唱了。”
她伸手一抓,将这位谢先生从戏班里揪了出来,谢先生这才挣扎:
“放开我,我要坐头桌。”
“你别发疯了,这鬼戏也是你听的?!”赵福生咬牙切齿的道,她真想给这谢家来客两个大脑崩。
谢先生被她一骂,这才恍然如大梦初醒,后怕道:
“真吓人,引鬼的没想到竟有一天被鬼戏所引——”
他话音一落,鬼戏班重新开奏。
所有人蠢蠢欲动,就连谢先生脸上也露出向往之色,又想往鬼戏班的方向走。
……
丁大同强忍内心诱惑,捂住了双耳,走到了赵福生身边。
他满脸惊恐的看向浮在半空中的人皮,小声的问赵福生:
“大人,这鬼解决了吗?”
从东屏村一路行来,他亲眼目睹了孟婆、赵福生及蒯满周等人合作办案的情景,见过他们以此行程收服过无数鬼物。
但不知为何,丁大同这一次看着那漂浮在半空中的人皮,却一点儿心安的感觉都没有。
反倒有一股莫名的心悸笼罩在他心头。
他说完后,见赵福生动了动嘴唇,却没听到她说话声。
丁大同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将耳朵捂住了。
事实上面对鬼戏班的诱惑,仅只是捂耳朵并没有多大作用。
厉鬼的诱惑来自于神魂、内心,他这样做只是掩耳盗铃罢了。
这样一想,丁大同垂头丧气的将手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