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现在上课的学生并没有很多,时局如此,这些学生哪里能够安心的学习。有的投笔从戎,有的到处奔走,只剩了少数的人,还跟着在学校中求学,都不容易。
王言到的时候,学校里已经很多人在上课。作为上海滩的大亨,有名的资本家,这学校里已经赤化许多的学生们是看不上的。不过这一阵子接触下来,他们也发现了王言这人不错,平易近人,而且确实够聪明,学东西快,还有自己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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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剥削阶级的大资本家,王言在工人群体之中是非常有口碑的。价格公道,不拖欠工钱,有一定的人道主义关怀,从来没有欺负过弱小。
但与之相对的,王言作为青帮大老,身后也是血债累累。上海滩关于王言的传说也是有的,尤其前几个月,林鸿远的死到现在都还背在他的身上,市井口碑也从原来的忠义无双,成了欺师灭祖不忠不义。
偏偏这样一个人,给他们的学校捐了钱,捐了一大堆的科学杂志,对他们这些穷学生也没有居高临下,甚至不要命的上去指着王言的鼻子骂他不爱国,不爱民族,软骨头的爬虫,他都没有动怒。只是笑呵呵的听着学生骂完,跟他们简单的讲一下他自己的道理,而后还会表示出对学生理想的尊重。
所以这些大学生以及老师们,对于王言的感觉是很复杂的。他们毫不犹豫的认可王言的能力,但就是认可他的能力,才会那么失望。这样的人,竟然是个信奉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只顾自己的冷血动物。
王言是不会在乎他们的,他到了学校,直接找到了胡敦复。
这是一个把一生都投入到这所大同大学的人,即便在后来,大同大学被拆分,各个学科并入了其他的数所名校,胡敦复晚年在美利坚的时候,也在到处奔走,致力于重建大同。
他晚年郁郁,或许那个时候,他明白了他的精神所系,灵魂所在,在于‘不附庸于洋人,在学术上独立,真正属于中国人的大学’。
他晚年所想的,大抵该是当年不该离开中国。因为凭着他的老资格,大同大学或许可以免于被拆分的命运……
“胡公,这一次可能需要你们大同的师生帮帮忙了。”一间不大的,堆满了各种书籍显得十分拥挤的屋子中,王言坐在没有靠背的四方硬木小板凳上,横翘着二郎腿,喝着他送给胡敦复的明前龙井,毫不客气的直接出言寻求帮助。
对于王言的这种不客气,胡敦复非常开心,因为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他对王言的感觉只有两个字,大方。从王言口中说出来的寻求帮助,那伴随着的,一定是好处。
他笑呵呵的点头:“说说看,只要我们大同能做到,一定全力以赴。”
“也没到那个程度。”王言摇头一笑,继续说道:“最近不是在这里听他们给我讲解那些科学么,就有了一些灵感,虽然好像跟科学没什么关系,但是我觉得很有可行性,并且已经让人去物色地皮兴建工厂了。需要你们大同师生帮助的,就是要让他们帮助我造机器,还有研发一些新的材料,以及食品压缩、保质方面的技术。我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方向,有大同师生配合,我想一定能够实现。
当然了,我也不会让你们白忙一场。研发期间,所有参与人员包三餐,薪水也按照现在上海最高的一档发放。事成之后,我会一次性捐赠你们大同大学五万美刀,并且后续也会从咱们研发的产品中拿出一部分收益来继续捐助,让你们能够安心办学,能够将大同发扬光大,胡公以为如何?”
王言说的轻描澹写,可听在胡敦复的耳朵里那就是狂风暴雨,他眼睛都瞪圆了:“当真?”
“王某做事,向来说话算话,自从十三岁出来混开始,至今未曾失言。”王言收敛笑意,面色严肃:“不过我再重申一遍,胡公,我的名声你清楚,从来不跟日本人以及两党走的近,也不会去得罪他们,只老老实实的赚钱、花钱,我能活到今天,也正是因为如此。如果你们大同的师生自己找死,那就别怪王某见死不救了。甚至如果连累到我,落井下石的事也不是做不得。”
“你放心,学校就是读书的地方,在这点上我是认同你的。虽然难免的,主义、思想碰撞,但总体来说,还是可控的。这些事,我心里都有数。就是真有那么一天,也绝对不会拖累你。”胡敦复说道:“好了,咱们还是说些正事儿,你要做食品,需要的就是……这些人我们学校都有水平很高的老师,如果不够用,也可以跟光华那边联系一下,他们肯定也会非常愿意的。还有研究场地需要你提供一下,我们现在的地方也施展不开……”
两人商量着各项开展研究的适宜,之后又将确定参与研究的人员聚到一起开了个会,为的就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到。搞研究、做实验,需要很多的实验设备,尤其还要研究生产设备,还要用到一些特种钢材等等,很多东西国内都没有。需要列一个单子,从国外采购再运回来。在此之前的研究当然也会进行,毕竟又没有多难。只不过是胡敦复占便宜,借此让王言帮他们采购东西罢了。
而这一次王言要弄的东西也没有那么高的难度,就是方便面和饮料罢了。这两样他都干过,各种的技术都有,他带着这些大同师生慢慢研究,也就是几个月的事,年底之前一定能上市销售。
在这样一个时代,他弄出了方便面跟饮料,只要掌控好成本,精确制定售价,一定是不愁销路的。即便现在国内正是战火连天,但说实话,该卖出去一样能卖出去,总有人享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