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与霓凰郡主一道骑马出了城,二人径直往东而行。
金陵城外的地势,西南北面均以平地为主,间或起伏些舒缓的丘陵,唯有东郊方向隆起山脉,虽都不甚高,却也连绵成片。
东郊山区中距京城最近的一座山峰,名为骊山。
从金陵东阳门出,快马疾驰小半个时辰即可到达骊山山脚,秋季时分的骊山风景美不胜收,时常会有京都百姓前来观景,秋季登山触目所及必是一片红枫灼灼,美艳绝伦。
雁声叫日迷寒渚,枫叶经霜带醉颜。
曾有大臣提议,皇族可将骊山切割划分为皇族私地,只是这件事情遭受到金陵百姓强烈的反对,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正值正月寒冬时分,光秃秃的枝干林立于残雪之中,山路两边弥漫着浓浓萧瑟之气。
由于前几日才下过雪,上山的路并不算好走,但陆泽跟霓凰武艺均高,两人踏步而上,速度倒也不慢。
这一路上,霓凰有着太多问题要问。
最想知晓的事情无疑就是卓家父子的事,这两人当真便是刺杀内监的凶手?
上山路上的霓凰郡主轻轻的咬着牙,陆泽的回答故意模棱两可,令她心如猫抓。
两人最终行至一处斜斜地伸向崖外的缓坡,坡上有处由花岩砌成的坟茔,坟前设着两盘鲜果,有位素色丝棉长袍的女子站立坟前,平常总披在肩上的满头长发此时高高盘起。
夏冬听闻隐隐间有些熟悉的谈话声,她那两条长眉紧紧锁起。
冬日雪后的骊山本就鲜有人来登,更何况此处极其的幽僻,今日还是大年初五。
年年的祭扫,今年属头一遭祭扫时被人打扰。
声音越来越近,她已知晓是谁到来。
夏冬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回身:“你们怎么来了?”
陆泽跟霓凰对视一眼,他回答道:“今年霓凰在京过年,她记着今日是什么日子。”
陆泽摘下腰间银瓶酒壶,他掠过夏冬,上前一步来到坟前:“久闻疾风将军聂锋之名,吾乃大梁当代武威侯,如今西境大军仍闻聂锋大名,将军英灵在此,若愿神魂相交,请饮陆泽此酒。”
陆泽洒下一半,接着将剩下一半全部饮下。
夏冬立于他的身后,听着陆泽的祭奠祷词,回身扶住旁边树干,落泪成冰。
西境,甘州。
当年便是聂锋成名的地方,疾风若电,锋驰不息。
只是如今,已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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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凰跟着上前,她已经渐渐解开自己的心结,同时希望夏冬能够从过往里走出来。
夏冬到底不是柔弱孀妇,骄傲坚韧的性情不容她在人前示弱失态,快速地调整了自己气息后,她抬手拭去颊上的泪水,恢复了往日坚定平稳的神情。
夏冬看着霓凰,淡淡道:“你决定嫁给他了吗?”
陆泽无语。
霓凰郡主心里同样恼怒的很。
这夏冬,怎么每次见面都是同样的说辞。
“对,决定了。”
“我俩今日已文定,明天就办婚宴。”
听着略显女子赌气的话,夏冬脸色渐渐柔和起来,笑道:“明日不是柳国公府大婚吗?”
夏冬接着把目光看向陆泽,眼神凌厉远比这骊山冬日气氛更为的肃杀。
陆泽丝毫不在意夏冬的眼神,反而询问道:“夏大人明日要去参加我那堂弟的婚礼吗?”
夏冬摇头:“要务在身,恕我没有时间去参加国公府婚宴。”
陆泽点了点头:“内监被杀这个案子确实难查,夏大人辛苦之余,还是要多保重身体。”
霓凰郡主在坟前点燃了三炷清香,微亮的火星处,细烟袅袅而上。
她走回陆泽身边,神色无奈。
这两人似乎什么时候都能够吵起来。
夏冬果不其然冷冷哼了一声:“陆侯爷手下那位高手不知是何方神圣?卓鼎风卓庄主的武艺,恐怕连我都难以将其拿下,如今京都里倒是都在传言是陆侯亲自动的手。”
内监被杀案明面上是由禁军在查,实际上皇帝早便令悬镜司着手展开调查。
可事情走向却出乎夏冬预料。
凶手自己跳了出来。
尽管是被迫的,但京都里不少聪明人都认定就是卓家父子下的杀手。
可身为悬镜司掌镜史的夏冬,却丝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