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们能够掌控的了的。”
沉默许久的徐渭熊终于轻笑出声:“堂堂离阳朝的皇子,也是小人物?”
陆泽坐在竹楼前的那石凳上,望着面前棋盘干净无比,想来是杨柳筝那丫头时时打扫。
百无聊赖的陆泽又手扶着下巴,抬起头打量着不远处亭亭玉立的徐渭熊,语气轻缓开口,却使得对面女子身体变得稍稍僵硬:“我虽说是私生子,可也是姓赵。但你本就不姓徐,为何铁了心要把自己的命给交代出去?好好活着不好吗?”
徐渭熊忽地转过头来,眼神里充斥着宛如万年玄冰般的冷漠:“你什么意思?”
陆泽低头摆弄着棋笥子娄里的黑白棋子,没有理会对方忽然展现出的强烈敌意,继续开口道:“北凉王徐骁共育有两女两子,徐脂虎、徐渭熊、徐凤年、徐龙象。”
“钦天监那位老监正与我关系不错,曾在一次醉酒后与我坦言过,徐家这脉子嗣当中应只有三人才对。嫁入江南道连克三夫的徐脂虎是长女,这点母庸置疑,继承北凉王旗的徐凤年更不用多说,而这次在龙虎山上,我恰好见过那位徐龙象。”
“天底下很多人都知道,天生金刚境被誉为真武降世的痴蛮儿,是王妃吴素最后一位子嗣。”
徐渭熊往前走了两步,女子这时的脸上露出浓浓的嘲讽,而且毫不掩饰:“的确是很多人都知道,尤其是太安城的那些人,怕是到如今还没有忘记那桩京城白衣桉。”
陆泽摇头道:“今日本就不是为了争辩过往种种,正如我最开始所言,大家本就是立场不同。不然,你又为何会在北凉王府长大?那位小人屠陈芝豹虽说是你真正的杀母仇人,可徐家又干净到哪里去了吗?西楚兵圣叶白夔的幼女,明面上是北凉二郡主,实际却是被培养出的北凉死士?”
陆泽摊了摊手,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世上说不清的账太多太多,大家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到头来啊,还是要看各自拳头的大小。”
徐渭熊再度沉默下去。
她没有想到陆泽竟知晓如此之多的隐秘事,同时真正身份被戳破还是对性情冷澹的徐渭熊造成了不可避免的影响,唤起了藏匿在她心田最深处并不愿再回想起的往日记忆烟云。
“不得不说,这北凉真是有着股子无形魔力。”
“你徐渭熊甘愿成为死士,要报王妃吴素的养育恩,替徐凤年去死;而那亡国公主姜泥嘴里喊着报仇,可这些年明显把那座王府当成了她的第二个家;剑九黄为那位被北凉铁骑踏死的师兄西蜀剑皇,去到北凉王府报仇,最终却又成为了世子殿下的马夫,甚至为了徐凤年学武,甘愿到了那座武帝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