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大剑师之威,以一敌数百

在这些唐军精锐后方,站着两个人,一人是位眉眼清俊的中年人,一身星白色长衫,手中把玩着一柄尺寸有些小的剑,另一人戴着笠帽,看不到容颜,穿着一身僧袍、赤足站在风雨之中,手中拖着一个铜钵,这是一位苦行僧侣。

那位长衫剑客,微微蹙眉,轻声说道。

“居然是位剑师,难怪需要动用到我们两个人。”

苦行僧侣低着头没有说话,他听着虚空中传来的隐约飞剑破空之声,盯着手中拖着的铜钵,看着钵内的雨水被新来的雨滴扰的惊动不安,渐渐觉得自己的气海竟也变得有些不安,于是头颅越发低了下去,手指更加缓慢而坚定地拔弄着腕间的铁木念珠。

在春雨淅沥的另一边巷口处,停着两辆马车,车前神骏的马儿被雨水淋的有些不耐,时不时想打个喷鼻,却不敢发声,想要蹶两下前蹄,却不敢动作,一辆马车死寂沉沉,另一辆马车里,却时不时传来低沉的咳嗽声。

没有人知道谁在这两辆马车里,但如果朝小树此时能看到站在马车旁的那位中年胖子,就一定能猜到车厢里的人不是一般人物。

这位看似普通的中年胖子,在长安城里不是名人,他身上没有任何官面身份,然而很多官员看到他,都会曲意讨好,因为很多人都知道,亲王殿下某些不方便办的事情,都是由他进行处理。

然而,一位这样厉害的人物,纵被冰凉春雨淋的浑身湿透,也不敢坐进车厢避雨,微弯着腰老实站在车厢外,态度格外谦卑。

那位中年胖子站在车厢旁,站在雨中,弯着腰,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似乎是担心惊扰了马车中的那人一般,小心翼翼的说道。

“朝小树果然是一位修行者,看样子境界还不低,现在局面有些棘手!”

车厢里那人咳嗽了两声,声音淡然,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威严和冷漠。

“着什么急?府里不是还有户部请来的两个异乡人吗?如果连他们都挡不住那个混江湖的家伙,我们再出手也不迟,至于那些江湖人死便死了,这长安城的阴水沟里哪天不死几个臭老鼠?”

数百名长安城悍勇的江湖汉子,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在马车之人眼中如阴水沟老鼠的他们,在这生死关头暴发出了极为惊人的战斗力和血性。

然而朝小树是修行者,他们只是普通的江湖人,双方实力上的差距犹如天堑,剑影穿腿而过,带起一蓬血花,绕颈而过,落下好大一颗头颅,握斧的汉子断了手指,挥刀的汉子仆倒在雨水之中。

再强悍的战斗力在那道时隐时现的剑影面前,都不值一提,再强悍的血性在同伴不断倒下后,总会感到绝望崩溃。

朝小树平静前行,身上青衫早已被雨水打湿,但是谁都不会觉得这位长安帮派第一人狼狈,他走在春雨里,就像春雨一样自然,身上流露出来的气息笼罩雨巷,令人无法抵御。

满心震骇的江湖汉子们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恐惧,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大喊,狼狈逃离了雨巷,众人紧随其后,争先恐后的逃散。

南城蒙老爷西城俊介还有猫叔那些人物已经不知何时悄悄溜走,除了那些被雨水不停冲涮的尸体,那些重伤呻吟的重伤员,雨巷再也看不到一个站着的敌人,天地间一片清静。

那位苦行僧手中的铜钵一直承着雨水,渐蓄渐多,就在这一刻终于溢了出来。他抬起右臂,隔着重重雨帘,隔着那些持弩严阵以待的唐军精锐,遥遥指向听雨巷里那名长衫剑客。

唐军精锐们迅速抠下扳机,数十枝箭矢携着强劲的破风声,势如破竹的穿过了雨巷,无可阻挡的射向了朝小树。

朝小树神色微变,灰淡的剑影破空而至,穿透了层层雨水,想要将虚空中急速射来的箭矢拦下。

苦行僧出手,手中的铜钵飞出,将剑影拦了个正着,锋利高速的薄剑与笨拙厚实的铜钵狠狠相撞,发出一声令人耳膜欲裂的脆响!

苦行僧侣露在笠帽外微黑的脸,在这一瞬间变得极为苍白,明显吃了些亏。

就在此时,长衫剑客双眉一挑,手腕一翻,中食二指并为剑决,指向站在雨巷中的朝小树,短剑飞舞,化为一道青光直刺朝小树的面门,此时朝小树的飞剑正与苦行僧的铜钵相撞,又如何护得住自身?

朝小树的飞剑在与苦行僧铜钵相撞后,虽未能破钵而出,却也不曾坠地,而是借着那道猛烈的撞击力量,单薄青钢剑上那些不知意味的缝隙线条,在那一瞬间骤然放大脱离,极为奇妙地在空中化作了五片极薄的剑片,疾飞而射!

朝小树一剑化五,三枚剑片嗤嗤作响绕过铜钵的方位,射向苦行僧的身体,其余两枚剑片没有回援己身,而是根本无视长衫剑客的青光短剑,犀利一掠斜斜刺向他的面门!

纵然是修行者之间争斗,朝小树依旧表现出了在帮派争斗中凶狠毒辣的风格。

“你若杀我,你便要死,我在长安江湖夜色里修行多年,我不惧生死之别,你在名山大川师门庇护之下修行多年,怕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