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你知道了,对不对?你知道贺兰玦那见不得——”
贺兰昀话未说完,江叙手中的匕首便如疾风般飞刀出去,霎时间打断了他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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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堂里的人也都被江叙的突然出手惊到了,即便前太子是逃犯罪臣,天子没下死命令便在外随意打杀人,是否也太草率了些?
飞刀是一瞬间的事,四周都是御林军,无处可逃,贺兰昀下意识便一把将身旁的人拉上前来挡刀。
噗呲——
血肉破开的声音混着钟朝辞惊吓和痛呼的声音在厅里响起。
钟朝辞吓傻了,低头看着插在肩头的匕首,第一次觉得死亡离他那样近,连背后的贺兰昀轰然倒地都未曾察觉,瞪大了眼睛,声音都在打颤。
“江叙,你、你要杀了我?你疯了?!”
“不是我要杀你,是你要杀我,你想要散布的那些谣言想杀我。”
江叙冷冷勾唇,起身一步步朝他走去,“说起来我对你也算是仁慈,我其实是个懒得操心的人,在我没有对你做什么的时候,你就应该学会低调做人管好自己才是,可惜你学不会……”
“在贺兰昀半强迫带你逃亡的路上,你其实有很多次机会可以逃走,但为什么没有呢?”
“其实你的心思也不难猜,你想看看贺兰昀还有没有机会东山再起,你想借助他的力量碾压我,又或是借刀杀人。”
步子越走越近,江叙的声音也越来越轻。
肩头汩汩涌出的鲜血让钟朝辞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流失的不只是血,还有他的生命。
惊惧过后,钟朝辞忽然觉得很冷,他知道那是失血过多的症状,他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江叙,如同地狱而来的罗刹。
他后悔了。
他后悔招惹江叙了,他根本玩不过江叙!
他也后悔掺和进皇权之争,如张氏所说那般安稳做生意,当个富贵闲散人的日子明明再好不过,他为什么要不知足呢?
明明知道贺兰昀是穷途末路之人,为什么还要赌一把,踏上他这条贼船呢?
在好再来酒楼里喝茶盘账的日子好像就是昨天,但距离此时此刻的他,却好像快要是上辈子的事了。
江叙的手握上刀柄,带着匕首抽离,更多鲜血涌出,钟朝辞脱力倒下。
而江叙,站在原地睥睨着钟朝辞,眼底没有任何情绪,冷漠启唇:
“贺兰昀是个蠢货,你也是。”
彻底失去意识前,耳畔还听到江叙又说了句话。
“你走之后,张元容会过得很好,团圆也是。”
张元容?
这具身体的母亲叫这个名字吗?
那个遇事只会畏畏缩缩退后的深闺妇人,独自一人能过得好吗?
团圆……他好像都不记得这个年轻的下人长什么样子了。
他,还有下辈子吗?
没有答案。
江叙收回视线,看着手上不可避免沾到的鲜血,皱了下眉,没等开口吩咐什么,眼前就递过来一条灰色帕子,那是一只布满疤痕粗砺的手。
他接过帕子扬了扬:“谢了。”
霍影没说话,见江叙从倒下的贺兰昀旁边走过,要碰到他的衣角时,默默伸腿把贺兰昀踹一边去了。
“把手脚捆起来,送上囚车,回京。”
江叙冷声吩咐。
当年贺兰玦是如何躺着入京,受人可怜嘲讽的,贺兰昀也该体验一次才是,京城里被幽禁的贺兰珹自然也不会就这么退场。
贺兰昀被抓,梅建安自然也不会独善其身,新上任的江南巡抚已经在昌州驿馆住下,只待明日着手抄家问罪,这些江叙就不会过问了。
夜色已深,江叙在霍影的陪同下走出梅府,出门的瞬间便愣住了。
那人依旧一袭白衣,长身鹤立地站在马车前,唇角微微勾起,笑意温暖柔和地看着他,朝他伸手:
“我来接你回家。”
……
贺兰昀被一路扔着烂白菜和臭鸡蛋回京之后,当年的旧案便被重新调查翻案,贺兰珹被提了出来。
这对几乎从小斗到大的两兄弟,虽没有同年同月同日生,却死在同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