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便是收“遗利”和“正赐”账本的日子,庞珊听说这个消息,早早就出门。
昨夜的雨迹已经没了踪影,天晴云袅,瘴气未曾洗尽,落淮楼上嚼徽含宫,歌喉宛转,似盼秋来。
霖屿搭着临河栏杆,看着坐在美人靠上的两人:“我是带你们来散心的,怎么一个个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
越钦不理会他的散漫,镇定道:“你确定宋册会来?”
“宋册这人好攀比,他定然会带佳丽来跟我的人比上一比,不然他景山首富的名声怕是要不保了。”
霖屿兀自解释中,说起往事也并未有丝毫愁云,反而轻飘飘带过,好似过去之事确实已经过去,不必怅惘。
话音刚落,远远就瞧着宋册的舫船徐徐而来,已经听到琵琶的声音。
栖乐也注意到杂进来的乐声,往外瞧去,舫船四周挂着珠灯,灯上书着“宋府”两字。
出行用船,靡费之巨,匪夷所思。
不多会,从上走下一位黄衣男子,丝扇轻摇,扇面双燕若隐若现,是地道的景绣。
身后簇拥着几名佳丽,他还未上台阶,脚步一顿,抬扇遮阳,仰头瞧了一眼,并未言语,就入楼走了上来。
上楼说话,便不似刚才那般目中无人,笑脸盈盈:“呦,这不是霖家二公子回来了,一回来,就来比艺,真是不服输。”
“宋公子还不是多年未变,去哪都俏一身黄,这夏日看着真热。”霖屿扫了他一眼,神色自若,丝毫没把他的讽刺放在眼里,腹诽道。
宋册收扇在左手一拍,隐下尴尬,注意到旁侧的越钦,面上暖煦,可光看那么一眼,脊背有一丝寒意在阴暗爬行。
他的视线立马跳过去,落在栖乐身上,自诩见过佳丽万千,可这女子的雅致是从骨子透露出来的,绡衣更衬得她青烟缥缈,似高槐长阴,婵娟清润,最是沁人。
舒爽之余,似有一道寒光从一侧劈下来,他放低姿态看向越钦:“还望越星纪和世子妃今日做个见证,看这艺冠,花落谁家。”
越钦依旧为刚才那目不转睛的一眼耿耿于怀,轻笑:“宋公子误会了,本星纪今日是带世子妃散心,并无兴致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