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离开醒山县衙之后,两人没有去客栈投宿,而是去了一处别院,匾题“醒山别院”,看营造规模,应该是为圣驾祭祖而建。
他们一大部分行李已经早早被希夷放入解醒院,栖乐刚看到“解醒“二字,心中就升起腹诽。
趋名者醉于朝,趋利者醉于野,豪者醉于声色车马。
哪里能得一服清凉散,让人人服后,从功名利禄、声色车马中解脱出来呢?
有人说遇死则醒,然而踩着累累白骨的朝代更迭,还不是循环往复。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道理都懂,可活在安乐世,行乐朝暮,几人能醒。
故而,解醒哪有那么容易。
栖乐被安排在东厢房住,进门之后,越钦却迟迟不走。
栖乐实在不喜跟越钦共处一室,总觉得他设了三寸之监,将她困在里头,时不时来一场问审。
她毫无避讳道:“星纪想问那怪力乱神之事?”
越钦的手按着桌沿,站如松,看向一旁的栖乐:“我想确认一下,这是书上所载之事,还是世子妃亲历之事。”
他的目光锐利,敏觉更甚,几乎没有给栖乐思考的时间,另一句就接踵而来:“世子妃怎么不说话了?这种事无需思索,若踟蹰,便是默然认可。”
栖乐并不想直接反驳,转身从她那为数不多的行李中取了一本书出来,送到越钦面前:“就在书签夹着的那一页。”
青绿色书面清新雅致,上面写着“戏谑集”三个字,越钦有些意外,瞅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接过书,因有枫叶书签在内,他很快就翻到那一章,上头所载,跟栖乐今日所说如出一辙。
如此一来,显得他刚才之举像是伶人娱客。
越钦将书放在桌面,手指微微点了点,盯着她道:“世子妃不像是爱看怪诞书籍的人。”
栖乐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平淡:“经史子集各有千秋,听星纪所言,书还恒定高或低吗?”
越钦叹了一口气,偏眸看向辽阔的天际:“无非高低,只是人生有涯、知无涯,书读专精,闻见易得。”
“卦都有阴阳,星纪只挑有用的书读,不觉得人生太无趣?”栖乐立刻反驳。
越钦纠正:“不是无趣,是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