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眼睛瞎了,那该怎么办呢?
那主子还要去寻夫人吗?
夫人可会嫌弃主子眼睛不好呢?
这都是未知数,未知数总能让人心慌害怕。
“出去。”
陈策安听见脚步声,淡淡的下令。
他还想自己待一会。
这一会,他的眼睛还好,能看清一点东西,但看的并不清楚。
小主,
桑槐只能退下,还细心的将门掩上。
主子这一辈子,走到现在太不容易了,如今又得了眼疾,老天当真不公。
陈策安一个人摸索着往前,没一会他就磕碰倒了一张凳子。
房间发出巨大的声响,听的桑槐更是害怕。
主子不会摔了吧?
他甩了甩头,将这个念头丢掉。
即使主子真的摔了,他现在也不能进去。
他知道主子现在并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如今的样子。
房间很快又出一阵声响,桑槐的心高高提起,眉头紧皱。
后来房间终于安静下来了,他松了一口气。
屋内陈策安站在窗前,他看着窗外,但眼前一片漆黑,他还是什么都没看见。
看来,这便是他的命了。
有时候活着,何尝不是另一种死亡呢?
不过还算幸运的是,至少他还能听见关于阿棠和孩子的消息。
男人的指尖微动,他轻摸自己腰间的玉佩,他的心早已千疮百孔。
……
十一月初十,陈策安决定往南走,他要去寻阿棠了。
许久不见她和孩子,他总不能放心。
就算他现在这样不能见她,但远远的听一听她的声音也好。
“主子,一切都安排好了。”
桑槐早已备好了行李和马车,就等着出发了。
“嗯。”
陈策安不需要人扶着,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走的极慢。
这样的打击再一次重创了他,若他日后真的看不见了,他又有何颜面伴在阿棠身侧呢?
孩子们若知道他们的父亲和旁人的不同,又是否会因此伤心讨厌他呢?
桑槐看在眼中,但他什么都没说,更没有帮忙。
主子有自己的打算。
“走吧,往南。”
“先去均县。”
陈策安大概知道阿棠会在哪里,但他不是很确定。
阿棠在均县的时候就买了一座酒楼,想来,她日后会在这里住下来,他去那里找找总没错。
桑槐忙驾马前行,从漠北城到均县,驾马都得十天左右,坐马车就需要更长的时间了。
这一路,陈策安倒也没着急往南赶,而是到了一个城镇,他就会去看一下大夫,然后再买些地方特产和姑娘家喜欢的小玩意。
这些,他都是打算给阿棠的。
然而每走到一个地方,他的心就越发的沉重。
所有大夫都说他的眼睛药石无医了。
陈策安整个人变得更加阴沉了,桑槐在外驾马车都觉得压力大。
他只能默默的祈祷着,希望夫人不要嫌弃主子,不要不要了主子。
一个月之后,马车终于到了均县。
陈策安能感受到均县的热闹了,街上仿佛人来人往,今天有什么活动吗?
“主子,今天应该是均县特有的花神节。”
这一天,所有百姓都会出来游街,祈求国泰民安,安居乐业。
这样的活动,是均县独一份的。
“嗯。”
陈策安听完没什么反应,花神节他并不感兴趣,他又什么都看不见。
阿棠会在哪里呢?
“留意街上的动静。”
看能不能看见阿棠?
她最爱凑热闹了。
陈策安从马车下来,在桑槐有意无意的护着下顺利的上了客栈。
他坐在房间窗口处,吩咐了桑槐一声。
这窗口向着街边,倒是方便桑槐看清一切。
十二月十二,沈青棠特意给书坊的伙计放了假,让他也去街上凑凑热闹。
而她自己却回了家看顾两个孩子。
“去吧,你们一起出去逛逛。”
她对惊雪和赤雪说,他们两个人已经定了亲,明年开春就该成亲了。
有她做主,她让他们出去玩就可以出去玩。
什么成亲前男女不能见面这样的虚礼在她这里不存在。
她的惊雪也要得到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