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行踌躇了一下,他说道:“我只是担心,你我同乘,有损阿姊名声。”
他说完,脸瞬间就红了。
唐延年也没料到他是因为这个,她看了他一眼,爽朗道:“人命关天,我要那冰清玉洁的名声何用?”
她顿了顿,又道:“世家女子的名声,本就在于当权者的评判,若圣上认为我有功,何人胆敢置喙?若我被圣上口出恶言,纵然我行得端,坐得直,世上又有何人信我是个好女娘?”
“可若传了出去,只怕对其他女娘的名声也有所损害。”宁安行依旧不放心道。
他自打生下来开始,就为名声所累,他太清楚这种滋味了。
“你怎么这般瞻前顾后?”唐延年猛的出言质问,她冷眼看着宁安行,“若是我们来不及回去,父亲出兵,那些百姓被尽数剿灭,届时,我唐家满门覆灭,又哪有名声可言。”
“孰轻孰重,还望你斟酌。”唐延年字字珠玑地说。
宁安行咬紧了牙关,点了点头。
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随从,眼中浮现了一丝狠厉:“我与郡主此番迫于形势之举,为的是保全尔等和百姓的性命,以免贻误军情,若日后我听到了半点闲言碎语,纵然拼了我宁安行这条命,也要诛杀尔等。”
他说完,纵身上马。
宁安行带的两队人马都跪了一地:“属下等不敢违令。”
他固然仔细,但在这件事上,唐延年却是不担心的。
军情为重。
且不说现在众人的命都系在一处,若有不怕死的非要传她在途中和宁安行举止亲密的闲话,只怕,以圣上那般雷霆手段,在那些话说出口的那一刹那,传话的人就要身首异处了。
君主不会让男女之间的事的风浪盖过军中要事。
宁安行这才对着唐延年伸出了手,唐延年搭上了他,跃上了马。
她暗暗看了一眼宁安行,她发现自己对他的认知都是在一层又一层的境遇之中打破的,初见他时,她以为他是京都富贵窝里养出的不羁少年。回京后,她知道他因父罪,在京都尴尬的处境。在她被诬陷时,是他站出来据理力争。又在眼下这般微妙的情境中,他细致入微考虑到了她的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