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延年坐在了马车上,云水止则一直跟在车驾上。
唐延年掀开轿帘看了一眼,晚霞笼在云水止的身上,他一袭白衣,清透缥缈,暖色的夕阳照在他的侧脸上,他的发丝都被柔光环绕。云水止侧眸,清淡如月的眸光和她对视,唐延年忽的觉得有些心虚,她放下了轿帘,心跟着扑通的跳动了一下。
她是知道自己深浅的,但仍旧没有克制住心跳慢了半拍。
纵然,步步维艰如她,也难抵挡如云水止这样的人,言语里尊重她,行为上维护她,又在她于深宫里步步为营的时候,又像一个盖世英雄一般从天而降,试图袒护她。
唐延年有些不安,她捂住了自己的胸膛,脸庞却耐不住有些微微的发热。
她闭上眼睛,一遍一遍告诉自己。
明月就该悬挂空中,她只是凡人,还是身负血海深仇的凡人,她只需要仰望月色,知道人世间还有这些许美好,那便已经足够了。
车慢慢走到了侯府。
春绿早早就等在门口了,一见唐延年掀开了车帘,她就赶紧迎了上去,伸手去扶唐延年。
“娘子,三娘子、四娘子一回来就告了你一状,我都要担心死了,你上哪儿去了啊!”春绿焦急道,她又絮叨地埋怨自己,“若是我今日执意跟着你去女学便好了,若你冲动了,我还能拦着你。”
唐延年心头一暖,她摸了摸春绿的头:“傻丫头,我没事,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吗?”
唐延年说完,她又朝着云水止缓缓一拜:“延年今日在宫中,还要多谢夫子相救。”
云水止的眼神却异常的疏离,他后退了一步,略带警惕地看着唐延年:“真是我救你吗?在下实在不敢。”
唐延年有些疑惑,她踌躇了一下,还是问道:“夫子,你对我可是有什么误会?”
云水止的眼眸沉了下来,他轻轻摇了摇头,忽的,他抬眸看着唐延年:“按照郡主的计划,我不出现,想必,郡主便会顶着脸上的伤出宫,再又徒步走回侯府,文官们自然会怜惜郡主身世凄苦,愤灵华骄纵跋扈。我出不出现,对郡主而言,又有什么分别?不过是郡主的戏,没有戏台子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