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怔了一下,伸手示意车夫在一旁稍候。
她听到长公主缓声道:“本宫知你满腹经纶,然,科举不中者多如牛毛,你又何苦纠缠。”
“殿下!”宁安行重重叫了一声,他看着公主的车帘,眼中浮现出焦灼,那焦灼被他隐在了外表的不羁当中。
他深呼吸一口气:“宁安行,只想做个明白人。”
长公主悠悠一笑,她的指尖挑起了帘幕:“泱泱大齐,有志之士也多如牛毛,纵然你宁安行有本事,可这点本事,在大齐江山安定面前,又算得上什么的?不管是大齐,还是圣上,都经不起风雨了。”
她的目光沉静地看着宁安行:“本宫念你一片赤诚,该说的已全都同你说了,往后,你在这京都恣肆享乐,岂不痛哉?”
宁安行的神色满是失落,长公主没有明说,却也说了个七七八八。
明明他的经义策论都是上品,却在榜上无名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圣上不愿容他。
他的眼睛有些红,他带着一股倔强看着长公主:“可并不是我的错啊?”
长公主怔了怔,她轻咳了一声:“慎言!”
而后,她放下了帘幕,语气里带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宁安行,你还要拦本宫几时?”
民众都围了上来,所幸他们的话也不是普通人能听懂的,倒是不曾掀起什么波澜。
一名妇人匆匆从马车上下来,她急步匆匆,朝着长公主的马车盈盈一拜,又暗暗瞪了一眼宁安行。
“公主殿下,我这外甥被我们夫妇宠坏了,竟不知天高地厚拦了您的车驾,我这就将他带回去,好生管教一番。”妇人话里话外都透着诚惶诚恐。
“罢了!”长公主大度摆了摆手,“他少年意气,想要建功立业,是好事。只是,可惜了,你也不必多苛责他。”
宁安行侧过了身子,让开了一条道。
唐延年隐隐已经从偷听的信息拼凑了一些事情,宁安行本应科考有名的,但如他这般的世家少年,却被圣上下令不得入仕,要做个富贵闲人。
唐延年也很是不解,她原以为像他那样的少年郎,应当就是鲜衣怒马,不识愁苦,但她却从少年的眼中看到了失落、不甘、挣扎。
她也仿佛看到了自己。
唐延年继续看着,就在长公主的车驾离去后,妇人冷眼看着宁安行。
“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妇人说完,她眼神凌厉地道,“随我回府。”
一贯骄傲的少年就像小马驹被套上了马鞍一样,他立在一旁,低着头一言不发,顺从的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