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延年一怔,她想了又想,长公主既然没有处置她,那便是有意提点她了。
她索性实话实说道:“臣女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殿下为何不罚臣女。”
她一鼓作气说完,立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长公主缓缓一笑:“在乱世里,女子尤为不易。在太平盛世,女子也是举步维艰。你已经那样难了,我又何须再为难你?”
唐延年看着长公主,进京之后,面对什么样的事情,她都不曾真的落泪。
可长公主的这番话,却实打实的戳中了她心里头最柔软之处。
人人都在说她不配,觉得她如此不堪的难民,竟有机会鲤鱼跳龙门,变成了京都独一份的郡主。
但现在,却有人在说她不易。
长公主笑了笑,朝着她挥了挥手:“拿过来。”
唐延年将云水止的璎珞恭敬递了上去,长公主拿在手里看了看,又递还给了唐延年。
“既是你捡的,那就你自己还吧!”长公主风轻云淡道。
唐延年一怔,她跪在地上,缓缓一拜:“此乃随身之物,不宜在臣女手中,还请殿下代为归还。”
长公主悠悠一笑:“你倒是有趣,旁人想着办法和别尘扯上关系,你倒避之不及。”
“延年……延年惶恐。”她磕绊了半天,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硬着头皮道。
长公主叹了一口气,她扶起了唐延年,悠悠道:“行了,不必再跪了,本宫没想为难你。既然你推辞,本宫代你归还就是了。”
唐延年长吁了一口气:“多谢殿下。”
长公主挥了挥手:“去吧!去看看咱们这顺天的好风光。”
“延年告退。”唐延年谨慎道。
春绿扶着她走了片刻,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襟都早已汗湿。
唐延年长吁了一口气,带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真是好险啊!”
春绿很是不解:“在皇室宗亲当中,长公主是最平易近人的了,元娘为何要这般怕她?”
“这京中的恶意我习以为常,但这善意却让我胆战心惊。”唐延年静默了半晌,悠悠地说道。
她总觉得,杀害弟妹之人蛰伏得极深,她一叶障目,什么都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