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行正当少年不识愁,但他的眼神里也忍不住闪过了一丝怜悯,但也就是那么一刹那就消散了,他又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神情和语气:“这有什么难的,咱们把她绑回去交差就是了。”
“休要胡言。”云水止瞪了一眼宁安行。
宁安行不屑的翻了一个白眼:“小古板,太无趣了。”
宁安行说完,他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头已经歪着睡了过去。
唐延年醒过来的时候,她床前的桌子上趴着一个红衣少年,她立刻就知道那是宁安行,她挣扎着起身,刚站起来,又是一阵头晕目眩,她抓住了窗帘,这才勉强站稳。
宁安行听到动静,惺忪地睁开了眼睛,他朝着唐延年一笑,欢喜道:“你可算是醒了,我这就给你去把小古板找来。”
他说完,小跑出去。没过一会,云水止就端着药来了。
他极其喜欢青衣,今日的青衣甚是素净,唯有袖口绣上了竹子,但看起来依旧是风姿绰约的端正君子。
“你怎么起来了?”云水止温和地问唐延年。
“我弟妹呢?”唐延年张口就问道。
“我已经替你葬了。”云水止平静地回答。
“你怎么能……”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喉间一哽,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宁安行瘪了瘪嘴,若有所思地说道:“县令都死了,你还能找谁伸冤呢?不葬了还能怎么办?”
唐延年觉得他说话甚是刻薄,但细想之下,又真实得鲜血淋漓。
杀死她弟妹的人应当不仅仅是流寇这样简单,她们一家生活在乡野,根本就没有什么仇家。可眼下,对方分明是手眼通天。就连县令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死了,可见,这桩桩件件,都是因为她被称为“郡主”而起。
她这些年辛苦带着弟妹度日,早就当父亲已死。纵然他现在成了朝堂新贵,侯府贵主,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他要找回她们,她就得受这横祸,搭上了弟妹两条性命。
可怜益寿出阁在即,却只能就此含恨九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