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老太太的心里,她始终都是外人,不管什么话,都习惯与宋璋单独说。
沈微慈也没觉什么,只别为难她就是。
外头的婆子要引沈微慈去暖房坐着等等,沈微慈侧头看向窗外的今年第一场初雪,摇摇头,走了出去。
外头的雪并不大,小雨点般的雪粒,外头盖了薄薄的银色一片,凉风刺骨。
月灯紧跟着在沈微慈的身后,廊下的风大,她忙拿出惟帽来给沈微慈戴上,轻薄白纱挡住了风雪,廊下一阵阵穿堂风吹来,将薄纱吹拂到沈微慈脸上,眼前雾蒙蒙的。
月灯过去沈微慈身边小声道:“外头风大,夫人先进去吧,万一吹头疼了呢。”
沈微慈目光往远处看,伸手接了一片雪,低声道:“月灯,还记得我十岁时裕阳的第一场雪么?”
“那天早上起来一片雪白,我高兴极了,拉着你去刮雪捏雪球,舅舅一大早起来去铲雪,舅母去厨房做饭。”
“我母亲还要赶绣坊的绣活,早上出去,晚上回来时给我和表哥表妹还有你都买了一身新棉袄回来。”
“我觉得那场景真好啊,舅舅是那年入秋来的,一切都那么好。”
“我时常感觉我还在裕阳,耳边听到的声音还是那院子里的声音。”
“幻境交织的梦里,我又觉得若隐若现抓不住,分不清哪些是现实,哪些又过去了。”
“我真的很想母亲。”
“她要是见到如今的我会说什么?”
“她要是知道她的名字写在侯府的族谱上会说什么?”
“我常常想那个场景,我却想不出来。”
“我不能体会母亲的心情,因为她从来没恨过,即便舅舅和外祖母那样对她,她也没恨过。”
“为什么……”
“我真的不明白。”
平静的声音如一夜无声的雪,轻的只有两人能听见,月灯却情不自禁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