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痛苦从灵魂最深处传来,像海啸般要将他淹没,伴随而来的还有种极端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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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明缘由,可不断涌现的痛苦与恐惧迫使他毫不犹豫地选择毁掉一切来保全自己。
把一切都毁掉,全都毁干净,只有这样,他才能......
这时,白日被长衫盖住的手腕上,那颗灰扑扑的珠子缓慢又柔和地亮起来。
珠子的光芒很淡,和漫天遍地的血色比起来,像是茫茫大海上漂泊的一叶扁舟,渺小到下一秒就会被大浪轻易掀翻。
可这叶扁舟就是稳稳停在了海上,缓缓漂泊着。
它不大不小,正好够一人栖居,够那人与这灰暗渺茫的海划清界限。
诡异荒诞的乐声仍在演奏,白日心底不明缘由的痛苦与恐惧在快速消散,一同消散的还有险些将他吞没的破坏欲。
过了好久,他才彻底清醒过来,眼底也是一片清明。
他感觉自己做了场很可怕的噩梦,梦醒后还有种说不上来的后怕,似乎无形中避免了一场灾难的发生。
此时兴海分局的休息室里,侯涅生垂眼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熟睡的青年,眼眸呈现冰冷的金黄色,眼瞳也是尖锐细长的。
他似是在透过青年看什么东西,以至于眼底满是厌恶和嘲弄,又用冰冷的语气陈述残忍的事实。
“善恶两极,一念之间,一念之差。”
他的眼底凶性毕露,周身也环绕着骇人的杀气,可手上的动作又无比轻柔。
他轻抚着青年拧起的眉头,边抚着边抬眼望向窗外,“毛丫头那边也差不多该开始了吧。”
如侯涅生所料,贝岑烟、薛诚、周泽锦分别守在三个可能会参加祭拜仪式的人那边。
现在,他们正好跟着这三人来到同一处人造湖。
人造湖位在一个很大的开放式自然公园里,公园的景观很好,没刻意设门禁,早晚过来散步的人不少,即使是凌晨也可能有人在这里夜跑。
贝岑烟为防止祭拜仪式被普通民众目击,还没进公园就联系警方找了个理由把公园里的人全疏散了。
警方行动迅速,现在除了即将参加祭拜仪式的受害者,公园里只有先后赶来的贝岑烟三人。
贝岑烟站在人工湖不远处,趁着仪式还没开始,清点了一下人数。
总共五十一人,跟想象梦境里这次成为祭主的人数一致。
待到现实里最后一人就位,梦境里,人面鸟用冗长的声音喊道:“仪式开启——,吾等愿献上最珍贵的祭品,恳请上神聆听吾等的祈祷,回应吾等的愿望。”
话音落下,祭台上的人仍旧跪着没动,现实里的人则纷纷跪了下来。
站了好久的褚捷海:“......”
可算是开始了,忍得我感觉耳朵都出血了。
还有,方便面也算最珍贵的祭品啊?
诡异到让人想吐的曲调停止,只剩“咚咚咚”的打鼓声。
祝巫异能者站在高高的石台上,因着身上的装束和特殊的氛围,小小的孩童身影还真给人一种玄乎其神,玄妙至极的神秘感。
不过却是一种染了鲜血,沾了罪业,残忍又极端,满是邪性的神秘感。
白日向来杀心极淡,在梦境里杀人越货这种事往往都是褚捷海主动提出。
可因为这个祝巫异能者,他第一次和褚捷海在想法上达成了统一。
如果可以,真想拿把刀直接上石台把这小屁孩给砍了。
打鼓声在继续,人面鸟跟着鼓声的节奏抖了几下爪子才喊道:“一叩首,吾身吾神,吾庙吾祝。”
跪在祭台的祭主们也跟着喊道:“吾身吾神,吾庙吾祝。”
喊完,祭主们朝祝巫异能者站立的石台磕头。
同一时间,现实里的人们也开始进行颂词和磕头的动作。
现实里祭拜仪式的次白日和褚捷海听过好几遍了。
人面鸟一开口,二人听到熟悉的开头,立马意识到现实里的祭拜仪式也开始了。
白日不像黑夜可以感知世间的恶意,但放空内心时能感知万物本质上的构成。
曾经他感知不到情感,可以一直处于这种放空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