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岑烟的语气有些严肃,岑琛就是傻子也能察觉到气氛不对劲。
他纳闷道:“什么玩意,你们这边又是什么情况啊?”
侯涅生答非所问道:“小白鸟,总局现在异能者和普通人的关系如何了?”
岑琛愣了一下,如实回道:“谢阳蛰强制新增的政策出台后,没有不长眼的普通人再来挑衅,双方都清静了不少,关系可算是缓和了。”
“我跟江旭走的时候,有一小部分人已经能正常相处了,那些脑子不够用的家伙这次可算是了聪明一次。”
岑琛翘着腿,背靠在椅子上,感慨道:“等过段时间再让端木随想办法增订法律,说不定总局真能恢复以前那样。”
“特殊型异能病变。”侯涅生怕众人没听清重复道,“那个可以让普通人觉醒成异能者的异能叫病变。”
“这有什么可隐瞒的。”贝岑烟的声音染了些许怒意,“你告诉我这个异能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值得你这么瞒着?”
不怪贝岑烟会生气,侯涅生是天衡府君,只有他能下令封锁这个异能并让整个天衡山都跟着隐瞒。
不管这个异能背后牵扯了什么,如果他们能早些知道,可能已经抓住那什么病变异能者了,即使没抓住也会掌握一定的线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动地坐着。
侯涅生清楚贝岑烟为何生气,他淡淡解释道:“病变异能者是世间少有的天生异能者。”
“就像这个异能的名字一样,病变异能者一出生就相当于变异的污染源,即使不主动使用,异能效果也会缓慢扩散。”
“至亲、至爱、至友......病变异能者周遭的所有人都会遭受影响,逐步走向一个悲惨的结局——不得善终。”
“若是主动使用,他可以让健康的普通人身体发生异变,继而出现各种疾病,本就生病的人则会不断加重病情。”
“对于可能觉醒成异能者的普通人来说,他们会接连遭受致命危机,直至彻底觉醒成异能者,或是经受不住危机死去。”
“瘟疫和病菌会有载体,病变异能者的异能也是如此,你们口中喝了能让普通人觉醒成异能者的水应该就是他用异能做出来的。”
侯涅生解释完,贝岑烟不仅没消气,反而变得更生气了。
她不解且愤怒地问:“这有什么值得隐瞒的,让身体健康的人生病,让重病的人病情加重,让普通人觉醒成异能者。”
“你也说了这异能就像是变异的污染源,那人跟行走的病毒没有任何区别,你到底有什么非瞒不可的理由,你......”
话说一半,贝岑烟突然僵住了。
污染源或是病毒的本质是让被感染者产生变异,促使他们的身体乃至思维都产生不可控的变化,电影里的丧尸等类人怪物也是由此产生的。
这种类人生物与人类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他们压根就无法被称作人类。
而这个让人产生异变的异能却能让普通人变成异能者,这不就表示异能者是......
贝岑烟瞳孔震颤着,有种年少时幻想成真的恍惚感,问话的声音也在发颤,“你在骗人,对吗?”
“姐,你怎么了?”岑琛拉着贝岑烟,担忧道:“姐,你没事吧,有什么事能让你震惊成这样?”
“我没有骗人。”侯涅生遗憾道,“这就是我一直以来必须隐瞒的原因,聪明点的人稍微一想就能发现这个事实。”
“在古时,有人接受低贱的奴隶教育,他们因此认定自己是低人一等的奴隶;有人接受高贵的王侯教育,他们因此认定自己是坐拥天下的王侯。”
“同理,现在的人们接受平等的人类教育,他们因此坚信自己是人类,即使觉醒成异能者依旧如此,遵循人类的礼仪,遵守人类的法则。”
“可事实上,这只是异能者的一厢情愿,作为人类的他们早已在觉醒的那一刻死去。”
除了江旭,所有人都意识到侯涅生这话是什么意思了,也如贝岑烟那般震惊到全身僵硬。
入秋后的兴海正是多雨季,可除了因祝巫异能者造成的意外降雨,今年已到十一月初,仍旧是一场雨未下。
而现在,阴云不知何时笼罩天际,吞噬了所有的光亮,窗外的世界黑得可怕,暴雨前兆的雷声也像怪兽的咆哮,狰狞到极致。
对比之下,侯涅生平淡的话语让人感到柔和,可偏偏他正诉说着一个无比残忍的事实。
在轰鸣的雷声中,他缓缓说道:“异能者不是人类,从觉醒的那一刻就不是了。”
“啪嗒——!”
“啪嗒——!”
“啪嗒啪嗒——!”
.......
深秋入冬之时,兴海终于迎来转秋后的第一场雨。
似乎是积攒了好几月一股脑降下的,雨水猛烈得可怕,刀锋般打在树木光秃秃的枝干上,斩落最后几片摇摇欲坠的枯叶。
枯叶在狂风中无助摇摆着,被迫承受着暴雨的第二次洗礼,没有半点喘息的余地,在雷电的刺耳嘲弄声里绝望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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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时,枯叶最后一点生息,也被雨声、风声、雷声交相呼应着吞没。
无人注意,无人在乎,更无人驻足.....
这场雨太大、太猛,人们奔跑着寻找避雨之所,连打着伞的人也无法悠闲漫步。
没人会关注地面一角将被彻底溺毙的枯叶,甚至还会不经意地在它身上踩上几脚。
狂风在灰黑的空中肆虐,雷霆贯穿天地肆意咆哮,暴雨快速席卷兴海这座城市。
好在人们拥有可以避雨的容身之所,坚固牢靠的住房替他们挡住一起,还剩几扇玻璃窗连通里外,可以瞥见外面一景。
兴海分局的众人亦是如此,雨点明明是打在办公室的窗户上,他们却冷得可怕,从身到心都是。
偌大的城市为人类提供容身之所,可他们不是人类,有一场无形的暴雨渗入房屋,残忍地打在他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