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梦境中,白日意识到祝巫异能者能操纵祭主后,毫不犹豫地翻上石台朝他扑去。
祝巫在猝不及防间被白日扑倒,仰面的瞬间,他看到了红色的天,黑色的地,腐朽干枯的万物,还有吞没一切的黑海。
黑海漫无边际,漂着数不清的尸骸,只剩他脚下这座小山尚能容身,山间同样挤满了尸体。
眼前的景色与他最初在恍惚间看到的一模一样,只少了一个蔑视众生的神。
这一刻,祝巫忘记了反抗。
他与白日一同从五米石台上坠落,落到满是黑水与污血的祭台上。
熟悉又麻木的痛感袭来,祝巫错以为自己重新躺在了病床上,彻底忘记了反抗。
下一秒,他手上又是一空。
他转动眼珠子看去,长杖被人夺走了,他应该去抢回来,可他好累啊,没力气继续了。
人面鸟早就被腐蚀得不能飞了,它摊在石台上,瞧见这一幕,惊呼道:“不要啊!”
白日握着长杖一端用力朝地面砸去,砸了两下,长杖碎成两截。
祝巫倒下了,长杖毁掉了,这场祭拜仪式该停止了,可白日仍旧能听到身后祭主们传来的磕头声。
果然是这样,白日想,这些人被操纵后,这仪式已经不可能停下了。
天边的黑云虽然不算浓郁,但依旧在缓缓汇聚,只是汇聚的形状没有任何规律,似乎是少了个引导的主心骨。
之前,白日发现这些人的能量是先先流向石台,再进入长杖的。
换言之,石台和长杖缺一不可。
还有上次仪式中莫名听到的孩童喊声.....
白日不清楚他为何会听到那声音,可如果真是祭台上的人在祈祷,他不该只听到一个孩童的声音,而全场所有人里又只有祝巫异能者是孩子。
如果他猜的没错,只要是仪式中站在石台上拿着长杖的人,换做是谁都行。
白日起身前又看了祝巫异能者一眼,这小孩很奇怪,换做正常人救命的仪式被破坏,早该极力反抗了,可他只是呆呆望着。
不会反抗,不想反抗,又或者别的什么。
白日来不及多想,他掰下牛骨面具上的牛角,用尖端将祝巫异能者固定在地上,又拿着断成两截的长杖走向石台。
他可以直接杀死祝巫异能者,但他无法保证杀了祝巫仪式就会结束。
更重要的是,他和黑夜也有个猜测需要验证,而验证的前提是祝巫异能者必须活着。
躺在石台上的人面鸟见白日上来了,无力地嘶喊道:“你——!你是怎么闯进来!你怎么敢动祝巫大人的!你会遭天谴的!你会遭报应的!你.......”
天边的黑云在白日拿着长杖上来时便开始变化了,依旧是浓黑的,但不似先前那般阴邪,轰然的雷声重新打下,可声音却不再刺耳。
又轰鸣了几声,空中降下暴雨,但雨水却不再污浊,可雨水打在身上依旧让人疼得厉害。
“你——你你你!你要做什么!”全身是伤的人面鸟尖声喊道,“赶紧给我停手啊!停手啊!这是属于祝巫大人的祭台!”
“做什么?”白日站在雨中,冷声道:“请神。”
人面鸟没想到白日会这般胆大妄为,它和祝巫求了这么多次神,都只敢求回应,这人居然想把神叫过来。
它僵了几秒钟,刚想开口嘲讽白日的狂妄,可一瞬间,天边狂风乍起,远方山崩地裂。
外围仅剩的山体开始碎裂,连他们脚下的小山也震动起来,石阶在一点点坍塌,很快这最后的容身之所也要毁掉了。
刚平息下来的黑海重新翻涌起来,像是咆哮的猛兽叫嚣着要毁灭一切,冲破外侧山体朝四面八方涌去。
可黑海的高度却没有降低,天仿佛破了个大洞,无穷无尽的雨水倾泻而下。
这,才是真正的天灾。
白日拿着长杖跪在石台上,风雨混杂着打在他身上,被腐蚀的伤口疼得厉害,视线也是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见。
小山在快速坍塌,石台也遍布密密麻麻的裂痕,又轰然碎裂,白日脚下不稳直接摔了下去。
“该死的,都是你的错!”人面鸟一边翅膀被碎石压住了,它尖声叫喊着:“都怪你!是你害了我们!是你毁了这里!我们都要被你害死了!”
它喊了几句又扭头看向倒在自己不远处的祝巫,哭丧道:“祝巫大人呐,祝巫大人,我们可怎么办呢,这疯子把一切都毁了,你的病没救了,我们都要死了!”
又一道惊雷打下,风雨越来越大,山体也在进一步坍塌,白日轻咳几声,手更加用力地攥紧长杖,像是在不甘心。
他心道,难道猜错了吗,侯涅生说的话居然都是真的。
谁想下一秒,风雨平息,灾难停止,山体也不再坍塌,给他留下了一点容身之所。
白日倒在地上,他感觉有人在靠近,可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只能费力地揉了揉眼睛,试图看清对方。
还不等看清那人,他就被对方抱了起来,声音也是无比熟悉,“真是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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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侯涅生.....
白日眯了眯眼,又恍惚两下,终于看清了对方。
他不知道神明若真存在于世该是何种模样,但侯涅生在他看来是最满足这个定义的人。
梦境里的侯涅生没有任何伪装,眼睛是金色的尖锐兽瞳,长发自然披散着未增加任何修饰,身上穿的衣服是他在碎片记忆中看过的白衣。
绝色的面容冷而威严,有种蔑视众生的孤傲,可看向他的眼神依旧温和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