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又将手交叠在腿上,思虑良久,倏地展颜一笑,问道,“不若三弟先挑一个,至于是否可成,各安天命,顺其自然,如何?”
方才在藏书阁中,三皇子自然是瞧见他二哥的神态,对林明礼反而未有那般的欣赏,倒是对这向成林颇为满意。
可他不曾知晓,科考那日丢的试卷,其中一份就有向成林。而二皇子早已品读,只是未曾想此学子心性太差,但今日的的确确出乎二皇子的预料,原本放弃招揽的心,现下又已重燃。
三皇子将手中糕点一口囫囵吞下,并不接言。
老二见状不禁摇头苦笑,“也罢,予你一年的光阴,若还未能收服他二人,彼时可莫要怪二哥夺人所爱?”
三皇子急急地咀嚼完糕点,飞速咽下,扬起下颌道,“就依二哥所言!”
但说回林明礼,自离开藏书阁,就往务本坊的林府而去。
才刚刚踏进府内,就见娘亲韦氏与胞弟林明德正在中庭纳凉,林明礼令书童在原地等候,遂快步上前,躬身一礼,温声道,“娘!还有明德也在呐。”
韦氏仅微微颔首,淡淡一笑,并未多言。
而林明礼早已习惯,只当是娘亲更为喜爱弟弟明德,毕竟在林府中,其父是最宠他这个长子的,明德深受娘亲宠爱方显得家中一碗水端平。
林明德颇为不屑道,“整天也不见踪影,又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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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还未等他将话说完,韦氏暗暗扽了扽他的衣裳,示意他莫要再说下去。
对于林明德语音中未曾带有称呼,也似是见怪不怪,笑言道,“大哥今日一直待在藏书阁读书,若弟弟得了空,也可伴大哥同去。”
“什么大哥不大哥的?”林明德多少有些挂脸,甚是不悦的模样,“我可没你那闲工夫。”
还未等林明礼再次劝学,就听闻身后骤然响起一声冷哼,“明礼不是你大哥,那是何人?先生难不成未教你长幼有序?”
韦氏与林明德慌忙起身,行礼道,“老爷(爹)!”
林明礼转过身去,面容含笑,躬身长揖道,“爹。明德不过是予我这大哥玩笑罢了,方才还说要陪明礼去藏书阁读书呢。”
林靖澄露出一副颇为欣慰之色,将长子扶起,语音中带了三分斥责,七分关切道,“你啊!惯会宠你这弟弟。暑气正盛,在家读书也是一样的。”
林明礼又说起白日藏书阁之事,只是未谈及三皇子的侍卫拔刀的场景。
“既然能在藏书阁遇见二皇子和三皇子,与他们一同读书自然是好事。只是言行得注意分寸···”
林靖澄又是一番嘱托,就好似这中庭只他父子二人一般。
“明德,你该与明礼好好学学。你若有他一半的沉稳,何愁我林氏不能永保昌盛?”
林明德被他爹这番话气的血气上涌,回回皆以此言训示,这阵子受的委屈,当下实在难以忍受,当即驳斥道,“学他?学他作甚?去象姑馆找郎君吗?”
林明礼呆滞在原地,脸色顷刻间一垮,嘴唇翕张,可却未能吐出半分辩解的言辞。
林明德的话似钢针一般扎入林靖澄的心头,甚是疼痛难忍,低头却也未能见着伤口,紧捏着拳头,指节已然发白。
“明德!”韦氏见林靖澄已在暴怒的边缘,旋即怒斥道,“还不快予明礼道歉?”
可林明德依旧是一副毫无畏惧的模样。但林靖澄夫妇心中了然,若是再步步紧逼,难保林明德不会将他所知晓之事说漏嘴,毕竟谁都不清楚,对于当年之事他到底知道多少。
林靖澄拍了拍林明礼的胳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许久未与爹对弈,随爹一同去书房罢。”
林明礼这才堪堪缓过神来,微微躬身,“娘···那明礼···明礼先行告退。”
兴许是方才林明德所言伤害了他,韦氏心中浮起一丝愧疚,柔声道,“去罢,孩子。”
林靖澄与林明礼遂往后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