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互试探的这一局,吴界看似占尽上风,实则败得彻底。自己的底牌已经全部被对方掌握。
身负重伤的静安郡主依靠身后实力深不可测的三十二楼,占据了全部主动权。
“带路。”
王府小院门外,嘴唇都失了血色的静安郡主勉力介绍着:“居士有任何要求尽管对下人说,酒菜美婢应有尽有,若是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杀人的时候再叫我,没事不要派人监视我。”
吴界心中隐隐有些忌惮她了,不是实力上的忌惮,而是心性上的忌惮。他一向自视甚高,天赋绝艳的陈非尘是自己可以性命相托的挚友,清冷不俗的颜小心因为几株桃树让自己有过心动。
整个江湖上的年轻一代只有这二人能被自己重视,如今要多一个静安郡主了。
哦,还有草原上那个悍不畏死的铁头娃呼延辉,算半个。
独自一人站在小楼顶上俯瞰京师风景的吴界忽然生出一股高处不胜寒的孤寂。
贩夫走卒车水马龙,满是人间烟火气的闹市里,没有一处自己的容身之地。
孑然一身独处高楼,不败又能如何?平添几分寂寥,别无他用。
“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
一道清朗的书生嗓音在王府内的水面上传进吴界的耳朵。
来人是普通长衫的书生打扮,略带皱纹的中年面孔配着嘴巴上不长不短的山羊胡。如果没有腰间那把看起来就不俗的玉柄长剑的话,他真像个私塾先生。
吴界蹲下身子盯着行走在水面上满脸善意的书生,嫌弃的呸了一声:“老子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你们这群满嘴仁义道德的读书人。道理说的比谁都好,投降卖国比谁都快!”
“小郎君莫要以偏概全,在下就是不会投降卖国的读书人。”
书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在下赵伯虞,儒门一个不入流的秀才,听说你把我朋友打了,专门为他出气来了。”
“又是个狗屁倒灶的穷酸腐儒。”
吴界大大咧咧的躺在楼顶松软的枫叶上,随意的摆手不耐烦的嘟囔着:“给你兄弟报仇啊?那你来杀我吧,赶紧的。我今天挺累的,不想动了。”
混迹官场半生,看遍人情冷暖的赵伯虞有些傻眼,不应该是我们俩来一出旷世大战的吗?这剧本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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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伯虞飞身站到小楼塔尖,略微作揖后询问道:“小郎君这是何意?”
“哦,累了,就是单纯的不想动。”
吴界百无聊赖双手枕头的看着天空,随意的敷衍道:“要不你扎我两下,哪天我再找你报仇去。”
赵伯虞彻底懵逼,他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这个摆烂少年能是澹台知文嘴里的那个偏激跋扈,动辄暴虐杀人的刀鬼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