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放心,小人有的是力气,况且从前小人因为家父坐罪,一家人都没入了贱籍,小人自小在官衙长大,受尽了排挤与冷眼,如今京中百废待兴,四处都缺少人手,京中之人也不再像从前那般区分良贱,只要力气大、能吃苦就行,因此小人倒是比从前能做的活计更多了,酬劳也多了几倍不止,小人开心还来不及,不觉得辛苦。”谢恺说道。
“那便好,只是看谢大哥这般操劳,还要忙里偷闲,上山来替我照管母亲的坟茔, 我真是不知该如何回报谢大哥。”嘉荣说道。
“当日公主交托小人,要照管好您母亲的坟茔,从那天起, 这便是小人生命中头等重要的事,一刻都不敢疏忽怠慢,”谢恺说道,“若不是高氏作乱,纵容手下在后山为非作歹,祸害山林,欺凌百姓,小人也不会离开京城,直到眼下情势安稳了才回到这里,小人一回来,就连忙到了后山上,看看您母亲的坟茔是否安好,好在这坟茔历经风吹雨淋、野兽频出也不曾有损,否则便是小人的罪过,也无颜再见公主了。”
嘉荣听着,便感觉到谢恺身上的一番赤诚,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又看着那松枝上的布条,“连这布条都这样干净,可见谢大哥平日里有多用心了。”
“小人卑贱,能替公主做的只有这些,这绸布是公主当日亲自挂上的,就如同公主一般,小人怎么忍心看着这绸布有损?不过是微末之功,请公主莫要记挂在心上,小人承受不起。”
“谢大哥何必轻言卑贱?你的心,比我见过的许多位高权重之人,不知高尚珍贵上多少……”嘉荣称赞道。
嘉荣刚要说话,韩氏就上前打断道,“公主,咱们该回去了,您忘了皇后娘娘的嘱托,要咱们早去早回的?若是耽搁得太久,只怕宫人们议论,还是早些回去才是。”
嘉荣一听,也知道韩氏的话在理,还有不少的宫女、太监在尘萋门外头等着呢,自己的母亲又是因罪而死,让别人知道了只怕又要大做文章。
“谢大哥,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宫去了,只是,还要劳烦你替我看顾我母亲的坟茔,等下个月,我会再恳求皇后娘娘出来的,到时候若是凑巧,再相见吧。”嘉荣说着,恋恋不舍地就要往尘萋门的方向走,
韩氏与蓝氏也挎上祭拜所用之物,搀扶着嘉荣一同往尘萋门方向走,
“公主,”谢恺却追了上去,跪在嘉荣的一侧,叩头说道,“小人还有要事回禀,”
“大胆!”韩氏呵斥道,“公主要回宫去,你怎敢阻拦?若是耽误了回宫的时辰,皇后娘娘怪罪下来,你担当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