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如血,洒落在这片狼藉的战场上,硝烟尚未散尽,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与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老马拖着沉重且蹒跚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陈长安走去。
他的双手,那双曾经在马背上挥洒自如、在沙场上紧握长刀的手,此刻却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
当他站定在陈长安身前,目光触及到那具伤痕累累的身躯时,眼眶瞬间被酸涩填满,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给!我!卸!甲!”
陈长安没有去看老马,他怕忍不住想哭!
“少爷……”
“卸甲!”
陈长安大吼道!
陈长安的甲胄上,坑洼遍布,一道道划痕触目惊心,那是利刃无情划过留下的痕迹,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刚刚经历的那场惨烈厮杀。
老马抬手,指尖轻颤着,缓缓解开甲胄的系带。
每解开一处,都像是揭开了一道陈长安身上的伤口,也揭开了老马心中的剧痛。
“少爷,老马对不住你,你让我回去怎么对赵倾城交代啊,呜呜呜!”
老马的声音哽咽着,带着哭腔,颤抖得不成样子。
他的视线被泪水模糊,赵倾城固然伤心,可眼前陈长安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让老马更伤心!
有的伤口还在汩汩冒着鲜血,那些旧伤,早已结痂,可痂皮却又被新的伤口撕裂,交错纵横,触目惊心!
仿佛是一幅写满了苦难与挣扎的残酷画卷。
他的身子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双手紧紧地攥着陈长安的甲胄,仿佛这样就能将陈长安所受的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
他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
“哭个毛线,真他妈的恶心!”
陈长安没有甲胄,一身轻松,踹了老马一脚:“仓央大汗,我已经卸甲,希望你遵守承诺,放人!”
银珠卓玛看了一眼图库里,用力的点头说道:“图库里,你去楚国也好,姐姐解决完这里的事情,就去楚国找你。”
“陈长安,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善待图库里!”
陈长安点了点头,善待图库里是必须的,这没什么好说。
银珠卓玛对着西夏人挥手:“放开一条出路,让他们,离开!”
西夏士兵们原本紧绷的队列,竟在这一刻奇迹般地缓缓分开,自发让出一条尘土飞扬的通道。
他们有对战败的不甘,有对眼前这一幕的敬畏,却又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默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楚军。
楚军的将士们,脚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每一步都在满是血污与残肢的土地上留下深深的印记。
他们的身躯因疲惫而微微佝偻,铠甲破损不堪,露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鲜血早已干涸,在甲缝间凝结成暗红色的痂。
他们的脸上满是硝烟,却掩不住眼中的眷恋。
他们一步一步地后退,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像是有无数双无形的手在拉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