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锤的每一次敲击,都会让锋利的银针刺入皮肤,又借着竹管的弹性弹回,竹管里的药剂顺着空心的银针注入皮肤之下。
——草,这不就是用古老的方式给这么小的小孩纹身?光明教会简直是丧尽天良。
那个图案很小,但是非常精细,莫驭凑上前仔细端详,用普通颜料绘制的打底线条呈现的是一个花苞的图形,而构成花苞的花瓣,实际上是一片一片的羽翼。
此刻,那个年老的白袍仅完成了两片羽翼的纹身,而按照整个图案的大小和比例计算,常年代岗美工的莫驭估摸着最终的图形应该是由九片羽翼合拢成的花苞。
那个小孩一开始还会尖叫挣扎,此时却像是痛昏了过去,稚嫩的双手死死抠入地面,莫驭不忍心再看,掩嘴退了出来。
光明教会的做法简直太让人反胃。
纹身的痛楚在现代连成年男子都难以忍耐,何况还是用那么古老简陋的工具、混杂着不知名材质的颜料和药水,在没有消毒和麻醉的条件下,于那么稚嫩的皮肤上刻画。
孩童不仅被强按着忍耐痛楚,想必图案完工之后,光明教会也会为了保证图案的完整性而不对圣子候选们施展任何治愈魔法……甚至会不会提供疗伤药物都难说……这样子感染休克的死亡率能不高吗?
一想到这种事情曾在伊亚利恩的身上发生过,他就感觉一阵锥心的痛。
十分钟的时间很短暂,莫驭只来得及再看了一眼那个静静坐着的银发孩子就被这段历史丢回了现实。
领主大人重新睁开眼睛,他与伊亚利恩仍保持着施展技能时的姿势,他缓缓起身,骑士也睁开了眼睛。
“你能感觉到我前往的那段历史吗?”莫驭问。
伊亚利恩点头,他仔细地组织了一下语言,尽可能准确地描述自己的感受:“应该是我三岁的时候……我能感觉到您的存在,但是看不到您也碰触不到您……我对您落入的记忆没有选择权,也无法控制我自身的行为,我就像是落入过去回忆、困于自身的一抹意识。”
“对我来说,更像是成为一道旁观历史的幻影。”莫驭平复了一下心情,“事实上,无论选择了这段历史的是命运还是随机,我都发现了一些东西……能让我看一眼你的后脖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