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声音浑厚，不像太监，太监声音尖利。皇宫大内，除了宫女太监，不可能有外人，这人到底是谁？

众人寻声望去，王承恩首先认出了是谁。不是别人，正是周启明：“陛下！是……是周公子！”

崇祯眼睛一亮，手里的剑掉落在地：“周公子，你……你如何来了？”

“陛下！小人再晚来半刻，这里不知要死多少人！你看多可爱的孩子，你真下得去手，舍得就这么让她去死吗？”

周启明上前将昭仁小公主护在身后，他离开京城两年，小家伙长大了两岁，也长高了。灵动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噙满眼泪。

她也认出了眼前的小公子，小公子的那个神奇的房子什么都有，一直让她很怀念。她的小手一下抓住了周启明的衣角，委屈得眼泪直流。

“闯贼已经打入京师，围困了内城。我等已经没有了生路，正准备殉国。”

“陛下！跟我走吧！我带你们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杀戮的地方可好？”

“外面已被闯贼围堵，插翅难逃，你能带她们离开吗？”

“我当然能带你们安全离开。陛下！您愿意舍弃这皇位做个普通人吗？还有各位娘娘愿舍弃这尊贵的身份吗？”

“我相信皇后与爱妃们能够活着，谁愿意死。闯贼已经快打进内城，周公子若能将她们带往安全之地，自然是好，要这虚名又有何用。”崇祯知道闯贼德行，他又不是残忍奢杀之人，真要杀了自己妻妾骨肉，又于心不忍。

“陛下你呢？是否愿做普通百姓？保全自己，也保全你的妻子儿女！”

“君王死社稷，我丢了这大好天下，再无颜面对这天下的百姓与列祖列宗。只有殉国才能减轻罪孽。”

“殉国完全没必要，你已对得起大明，对得起百姓。是那些奸臣，是那些贪官污吏，再加上这天灾人祸，将这大明推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你何错之有，犯不上为别人错误惩罚自己。”

“是啊，陛下！您又何曾听过臣妾之言。您已为这大明尽力了！”旁边皇后插话道。

“小相公，我不要死，我不要母后父皇死！……呜呜呜呜！”

周启明蹲下身，望着她眼睛道：“小昭仁放心，哥哥会护你周全，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崇祯叹了口气道：“祖宗交给我的江山，却被我弄没了！虽然我想活下去，但我已是大明的罪人，无颜面对地下的先皇。”

崇祯赴死的执念不是那么强烈，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只是这有死无生的形势，将他逼上了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