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今日芦屋道满所说的话却如同吟游诗人的祷词一般,繁复晦涩,令人难以理解。
那些关于命运的言论,仿佛是在发出某种警示或告诫。
安倍晴明不禁心生疑惑,他实在想不通芦屋道满今日为何会如此反常。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目光偶然间落在台前的那炷香上,他这才意识到那香已经燃烧到一半了。
按照常理来说,他所召唤出的式神此刻应该已经回来了才对,但现实却并非如此……
安倍晴明集中精神,尝试去感知自己式神目前的状况,很快便察觉到那式神并无异样,正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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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他心有所感,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门口。
果不其然,只见那张小纸片紧紧抱着一个硕大的水壶,迈着小短腿颠颠地跑了过来,然后稳稳当当地将水壶放在桌子上。
然而,几乎就在同一瞬间,那股熟悉的黑色岩浆又一次从地板上冒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芦屋道满的蝴蝶式神也翩然而至,脚踏滚滚岩浆而来,手里捧着那一模一样的水壶,也要去放置它。
众人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时刻盯着两位式神的动作,生怕错过什么来。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安倍晴明的小纸人更胜一筹,抢先一步放下了铜壶,其次是看不清面容的黑曜石蝴蝶式神。
大家仔细一看,才发现纸人的身上沾染着点点鲜红,这显然是式神遭受重创的迹象。
随着安倍晴明的召回法术施展,失去作用的纸片眨眼间便碎成了一地粉末。
芦屋道满的式神同样把水壶放下后,不可名状的黑曜石蝴蝶式神也消失不见。
名字,那可是万万不能提及的忌讳!
神隐迷失所带来的后果,没人能够承受得起。
等到确认式神们彻底消失之后,众人才敢松口气,也才敢重新开口呼唤同伴的名字。
随从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诸位,两位阴阳师大人的式神已经带着水壶赶来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是晴明大人的式神率先抵达并放下了水壶。”
“如此看来,便是晴明大人略胜一筹了。接下来,就该查看水壶里面的神水有多少了。不如,就让川上姬君来替我们检查一下水壶吧?”
随从一边说着,一边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安倍晴明和芦屋道满。
安倍晴明微微颔首,表示同意:“可以。”
芦屋道满原本阴沉的脸色瞬间变得晴朗起来,他立刻转头看向那位蓝衣美人,满脸笑容地说道:“能请姬君为我们查看这水壶,实在是道满的荣幸,我当然愿意!”
江川上原本还以为自己能一直坐着当吉祥物呢,没想到现在话题中心竟然扯到他身上了。
他揣起桌子上吃的正香的玉藻前,把她抱在怀里,这才缓慢站起身来行礼。
“本君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蓝衣美人行完礼,便抱着一只雪白的团子缓步走了过来。
未戴任何面纱的“她”当真美得毫无一点瑕疵,让宾客中的女子们不禁羞红于脸,与“她”相比都快要无地自容了。
珠宝的光芒如果太过盛大,是会上“鱼目”蒙尘的,就连那点嫉妒心,也不会出现,只剩下欣赏美人的愉悦感。
江川上毫无察觉,即使察觉到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他慢慢地走到放置水壶的桌子前面,然后微微弯下腰来,伸出手指轻轻地指向那个水壶,语气平静地说道:
“右边的水壶乃晴明大人所用,而左边的那个,则归道满大人所用。那么,我们就先从右边的水壶开始看吧。”
话音落下,江川上动作轻柔地从右至左依次打开了水壶的盖子,并仔细观察着壶内水面的深度。
“依吾所见,右边这壶神水已经满得快要溢出来了;而左边的虽然也快满了,但还差那么一点才满。诸位不妨一同看看。”
江川上柔柔说道,他身上那件女式蓝衣外袍和被术法遮掩的喉结可是做足了伪装,根本不会有人怀疑他的性别。
只不过,他要是嫁给这场比赛的胜利者时,到时候恐怕就瞒不下去了。
江川上眸中暗藏深沉,低着头的他并未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