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没人这样做。
被夷族的人消失在世界上,无声无息,被镇压的人低下头变得温顺,只要铁心源喂饱他们的肚皮,他们似乎可以忍受任何暴政。
“西域人没有大宋人那么细腻的情感,你不能用宋人来衡量西域人。
他们生活在蛮荒之地,每天都要和恶劣的生存环境斗争才能继续活下去。
在我没有来到哈密之前,这里只有很少的一点农田,很少的几支商队,很少的一点人口,野人像野兽一般在荒野上与狼争食,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就能让他们死掉无数人。
对他们来说,每一个新的一天都是值得庆贺的。
自从我来到哈密之后,这些野人终于知道了饱食终日是个什么感觉,第一次在寒冬中感觉到了温暖是个什么滋味。他们品尝到了蜜糖的味道,知道了美酒醉人的奇妙感觉,看着房顶上悬挂的干肉,晓得自己明天即便是生病了,无力去狩猎,也能继续活下去。
这是一种恩赐。
如果没有哈密国保护他们,他们将要面对无数的马贼和强盗,还要面对君主无休止的剥削和压迫。
生命是宝贵的,可是宝贵的生命从来就没有属于过他们,人可以摆上祭坛,人也可以卑微到如同草介一般。
所以,从某种方面来讲,他们的生命是我给的,我不是一个仁慈的人,更不是一个只讲求付出,不讲究回报的人。
我付出的每一份善良都必须收到与之相等的忠诚,这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大循环,只有两者进行不断地循环,我给出的善良才会越多。”
“这是商人才会做的事情。”刘攽再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出自己的见解之后就走进了帐篷。
隆冬里的荒原,本就不是让人在旷野里谈话的地方。
铁心源也觉得这样留在荒野中很蠢,于是,就让尉迟文在他身边点燃了好大一堆火。
火苗胡乱的喷涌,铁心源胸前的铠甲被烤的有点烫手,后背的铠甲却依旧冰冷。
烫伤和冻伤其实是很相似的,溃烂之后的模样也差不多,所以说,热情如火的处理事情与寒冷如冰的处理事情在某些时候是一致的,效果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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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伊思依旧拖着她厚厚的披风从城里走了出来,和满怀沮丧的走进城池相比,这一会,她脸上的笑意就变得格外渗人。
铁心源仔细看了,她真的在笑,笑意在眼波中荡漾,那双曾经枯槁的眼睛,这时候竟然如同少女的双瞳一般流光溢彩。
“恭喜大王阵斩乞遇勃勃以下三万人。”
铁心源仔细的瞅了迪伊思一阵子道:“很遗憾喀喇汗国的军队没有抵达楼兰城。”
“喀喇汗国与哈密国乃是兄弟之邦,即便是有军兵抵达楼兰城,也是来帮助哈密国的,而非怀有别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