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母从一介贫民,且孤身一人,铁家三五年就成开封城内有名的殷实人家,都是铁母一人之功,又过五年,铁家已成豪商大贾。
这样的女子只可敬不敢有怜悯之心。
唯有这铁家小女,心性纯良,在兄长的庇护下如同空谷幽兰,人见人喜。老夫焉能例外。”
刘攽长叹一声道:“介甫看完了铁家美好的一面,马上就要听闻铁心源暴烈酷毒的事迹了。”
王安石皱眉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昨夜,铁心源下达了《清乡令》,莫格昌达两部共计三千四百余口将要人头落地。”
“哦?你是说居住在巴里坤西边的游牧部落?”
“正是!”
“既然是那两个部落,就合情合理了,老夫还以为铁心源会有妇人之仁呢。”
“呀!”
“你叫唤什么?这样做没错,既然不能让对方敬畏恭顺,那就只能斩草除根,帝王手段就是这样,谈不到对错,只有利害。”
刘攽吞咽了一口口水之后艰难的道:“老夫现在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明白了什么?”
“官做的越大,就越是没有人性,老夫就是吃了心慈手软的亏,否则现在早参知政事了,哪里会被人家一撸到底来哈密混两个俸禄养家。”
王安石正色道:“做学问需要仁慈,唯有仁慈之人才能兼容并蓄最后自成一家。
做官需要审时度势,面对相应的形势作出不同的判断和行动。
你做学问是一把好手,做官,嘿嘿,也就是州府之才,再高就祸国殃民了。”
“老夫如此不堪吗?”
“自然,这些话我早就想对你说了,今天正好合适,就干脆说出来,爱听不爱听的在你。”
对于王安石这种过度的耿直,刘攽只好默默承受,过了片刻才喘匀了气息对王安石道:“这样滥杀下去,真的没有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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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瞅瞅外面的天山山脉,叹口气道:“杀干净就没有问题,留下尾巴就会有祸患。
西域人不感恩,却擅长记仇,你给他一群羊的事情他记不住,你抢了他一只羊的事情他会永生铭记。
至于部族以外的人吗,他们不会在乎一两个部族消失的原因,他们只会惦记这两个部族消失之后,他们的牧场的归属。”
刘攽奇怪的道:“这恐怕是你一家之言吧,不对,铁心源也是这样说的,你们两人倒是知己。”
王安石见自己已经到了地头,就下了马车,站在外面对刘攽道:“你研究《西域史》不能只研究王朝兴替,也要追究这些个民族的本性,我觉得他们的本性才是导致西域战乱千年不绝的真正原因。”
“你是说突厥的狼性吗?”刘攽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