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寿起身,对张九经严肃地说:“你回去告诉唐贤,这法子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顾正臣若死了,估计没人会相信是巧合。泉州府官员换得有些频繁了,再换下去,福建行省那里怕也是扛不住。”
张九经不动声色,看着卜寿:“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
卜寿呵呵笑了笑:“确实,那就先瘫痪了府衙吧,告诉吴康、唐贤等人,就说参政高晖会在十日后莅临泉州府,察查民政与海防。”
“高参政?”
张九经心顿时安了下来:“若是如此,事情倒好办了。”
在张九经离开之后,卜寿看向卜算子:“你去接下高晖吧,让他务必早点来一趟。他是参政,写的文书够分量,由他弹劾顾正臣,朝廷必不会留顾正臣太久。”
卜算子答应,领命离开。
知府宅,灶房。
萧成走了过来,低声说:“张九经出了府衙,在卜家待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返回。”
顾正臣抬了抬手,举起手中的刀,一刀下去鱼头便被砍下,笑道:“这可是洛阳河的鲫鱼,又称紫鱼,在宋时还曾是宫廷贡品。只不过咱们皇帝不喜欢什么贡品,连葡萄酒、人参这些东西都给停了,倒是便宜了咱们,可以品尝下这洛阳鲫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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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义连连点头,嘴里直泛口水。
洛阳江地处咸淡水混流处,产的鲫鱼肉质细腻,味道喷香。
好不容易买到这么一条好鱼,顾正臣只好亲自下厨了,毕竟这段时间吃张培做的饭菜瘦了不少,说什么都不能让他再浪费原材料……
萧成退至门口,对抱着刀、靠着墙打盹的张培说:“府衙里许多事都耽误了下来,他为何还有心思做鱼?”
张培睁开一只眼看了看萧成,又闭了回去:“我们是护卫,只负责动手,不负责动脑子。不过以我对老爷的了解,他越平静,说明有人越要倒霉了。”
萧成想想也是,明天一过,三日期限就到了,倒霉的人不在少数。
鱼在锅里,尚未煮好。
同知吴康求见。
顾正臣看着吴康焦急的脸色,不等其开口,便笑着问:“是致仕还是长期休沐?”
吴康没想到顾正臣如此直接,有些措手不及,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我妻子身体突然不适,上吐下泻……”
顾正臣挥手,打断了吴康:“致仕,还是长期休沐?”
吴康面色一凛:“长期休沐。”
顾正臣追问:“多久?”
吴康想了想,回道:“半个月。”
顾正臣没有拒绝,干脆地走至书房,在休沐名册中将吴康的名字加了上去,然后说:“你在城内有宅院,休沐期间就不要住在府衙了,对你妻子病情不好。”
吴康虽很不甘,还是行礼道:“既如此,那就多谢顾知府怜悯。”
顾正臣笑着目送吴康离开,对要关门的张培说:“开着门吧,一会还有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