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被凌辱的惨叫声里,阿鱼听到了幼小女童尖利的惨叫。
突宁的贼寇不是人,是畜生。
死在自己人手里,真算得上幸运了。
“阿娘?!”
阿鱼甩开昕儿扑过来的手,严厉着声线教育道:“我平日娇惯你,不忍你受任何委屈,也不要求你懂事。”
“但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是敌军屠城的时候。”
“昕儿,别任性了,懂一点事吧。”
说着,阿鱼心里也是一阵阵地疼。
还是七岁的小孩子,如果不是因为战事,哪里用得着懂事。
贝婧初双手捧着脸,迷茫地想。
【越朝的大军怎么还没到……】
【定然是出意外了,总也不能是阿耶不要我了。】
【就算不要我了,也不可能放弃德州吧。】
知道人肯定会来的,只是不知道还要等几天。
未知的希望总是最让人难捱。
贝婧初紧了紧裹在身上的被子,和雷念儿靠在一起取暖。
以前总是她更强大自信,是她们的领头羊。
这是第一次,她难得脆弱,雷念儿像个姐姐一样抱着她。
但她明明也很害怕。
这天晚上,持续的流亡和担惊受怕,或许再加上地窖里的阴冷,贝婧初终于发起了高烧。
作为一个身体倍儿棒,从不生病让长辈操心的小孩,还是没逃过病来如山倒。
身上软绵绵的,比中了迷药时更没有力气。
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撑着,疼得下一秒就像要爆开。
贝婧初身上发冷,直往暖和的地方钻。
雷念儿的手摸着她的额头,慌道:“不行,太烫了。”
“鱼姨,这附近有没有药材店,我和颜未去找。”
旁边的昕儿也一样地躺在阿鱼怀里,小脸潮红,额头滚烫。
阿鱼担心地看着两个孩子,再探着外面深不见底的黑夜,喃喃道:“小时候,我阿兄就是在一个夜晚生了场病。”
“家里穷,药材金贵。”
“买药的钱,够一家吃好多好多顿饭了。”
“阿娘说,阿兄一定能熬过去。”
“但他没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