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
坐在乾清宫里翻看请安折子的康熙,眼皮子跳了跳。
他抬手把老花镜摘下来,随口问道:
“太子昨夜没宿在太子妃那?”
“回万岁爷的话。”
梁九功弯了弯腰,熟门熟路地替胤礽遮掩道:
“敬福说,太子妃身子不适,怕过了病气给太子爷,便没让太子爷留宿。”
“你个老奴才,竟然也学会跟朕说谎话了?”
康熙往后靠了靠身子,不满地道:
“太子越发无状了,老祖宗留下的规矩都敢违背。”
“奴才知罪。”
梁九功心里咯噔了下,他退后两步跪在地上,面色惶恐地低下了头。
“罢了,你这老奴才也是好意,今日过年,暂且不罚你。”
康熙摆了摆手,把老花镜扔在桌上,笑眯眯地道:
“只是日后若再诓骗朕,你可要小心脑袋。”
“奴才叩谢皇上隆恩。”
梁九功结结实实地给康熙磕了三个响头,半是后怕半是庆幸地松了口气。
康熙笑着瞧了梁九功两眼后,闭上眼睛假寐。
他年纪大了,手段也温和了,但不代表脑子糊涂了。
梁九功从六岁起便跟着他伺候,他虽说不能把梁九功的心思猜个十成十,但八九成还是有的。
他知道梁九功私下里跟太子有过接触,但多年来的情分使然,他不相信梁九功会背叛他。
重新弓着腰站在康熙身侧的梁九功余光扫了眼满头华发的康熙,心里陡然升起了几分愧疚。
皇上刚出生时,他便被内务府指给皇上当奴才。
如今,他已经伺候皇上将近六旬了。
他真的要为了太子爷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皇上嘛?
梁九功面上不显,心里却复杂极了。
他捏紧手里的拂尘,稍加思索后,决定日后还是不参与太子爷的事了。
否则,等来日皇上殡天,他连陪葬的资格都没有。
康熙似是察觉到身边人的想法,他睁开眼睛,坐直身子,戴上老花镜接着翻看折子。
他虽然不相信梁九功会害他,但若是梁九功下次再为太子遮掩,他肯定会换个人伺候。
酉时。
跟着敦多布多尔济在集市上胡吃海喝的三个孩子高高兴兴地回来了。
“额吉,额吉。”
根扎布多尔济拿了两串糖葫芦,蹦蹦跳跳地跑到林棠跟前,递给她道:
“这个很好吃,我特意让阿布多买了两串,给你带回来。”
“谢谢儿子。”
林棠笑吟吟接过糖葫芦,柔声问道:
“今日玩得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