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行的话,却浇灭她最后希望。
“他说,让你祈求我在椅子上坐久些,否则南胤破国,会亲手来取你的命。”
说完,还煞有介事点评两句,“这倒像是他的作风,爱恨分明,一旦不爱,便可将你踩在脚下,如蝼蚁般生生碾碎……”
秦烟俨然不知他是何时走的,只觉得心中空缺,无法填满。
此次云知行离开快一个月的时间,云绍的身体每况愈下。
不少老臣心里有数,各种示好,紧跟云知行的步伐,生怕没能被他看到。
再度早朝的时候,竟有人提出修缮皇陵之事。
云知行当下怒责那人,说他这是大逆不道之言。
消息传到云绍耳中,他已无可奈何。
云知行比任何一个人,都巴不得他立马与世长辞。
他一直拖着病躯,想要好转,重新拿回政权。
说来讽刺,早年间他便是使了手段谋得皇位,如今风水轮流转,自己的儿子也觊觎龙椅,虎视眈眈。
这兴许是命。
云知行在朝堂上越来越势不可挡,无人敢直谏、更无人有胆忤逆他。
一切都在朝着预期发展,除了秦烟。
她对他,愈加冷淡。
期间他去找了两回,她都推脱说身子不适,不想见任何人。
云知行怎不知她在想什么?
今夜星河灿烂,他早早忙完手中事务,来到偏殿。
宫人们见他来,已不用多说,便自觉退下。
殿门虚掩,他没打算喊她。
轻推开门,一丝若有若无的香雾飘出。
她在里间沐浴。
水声掩去了开门声,青丝滑落,秦烟正在濯发。
她一贯不喜让人服侍,小时候没有人在意她,长大后有人在旁边,反倒是不习惯。
一袭锦衣慢慢走入殿中,烛火昏黄,月华泄入。
隔着屏风,她的身影若隐若现。
云知行的心一时静下,兀自在屏风后坐下。
他坐在中央,只消这样注视着她,身心便跟着舒坦许多。
昏暗光影中,他默然靠着椅背,完美轮廓映照墙上。
那双凤眼微微上挑,墨眉斜飞入鬓,挺立的鼻,泛着淡色的唇。
犹如一幅工笔画。
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占有,
他早已察觉到对她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