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站起来,虔诚且真挚地等着李隆基发问。
李隆基忽然觉得有些头大,还是耐着性子试探道:“照你来看,那窦鼎该如何处置?”
江风侧着头认真想了半晌,叹了口气,回道:“于理,按唐律诛灭九族也不为过;于情,殿下文治武功,若世人知道他要谋害人心所向的储君,定也会唾其面,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他都难逃一死。然而世人都是先求人再诸已,窦鼎定然不会反思父母惨死、兄长痴傻、长嫂遭辱归根结底是其素行不检多行不义之因,只苛求今上惩治之果。”
江风琢磨着李隆基的面部表情,似乎自己还可以说的再深些,便壮着胆子又道:“殿下仁慈,当时不过判了窦怀让流放。可恶人一朝失势必然是墙倒众人推,往日被欺辱的自然也要再欺上门来,这才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可是窦鼎愚钝无知却全怪于殿下身上,殿下何其无辜。殿下于窦鼎,情、理、人心都在殿下的一边,如何处置他,不过您一句话罢了。可……可……一定要杀他么?不如殿下留他一命,以彰显殿下仁德、皇恩浩荡……”
“若不是早将你的底细查个清楚,你这般为那小子脱罪,本宫倒真的怀疑你与他有染了!”李隆业打断江风,面有笑意。
江风脸色一红,但是头却昂着,那意思像是说:你说得对,我们确实清白得不能再清白了。
在李隆基看来,那一条命确实不打紧,可是自己有仇必报的性子怎能留一个敢刺杀自己的人活着!不过这个丫头说得似乎也不错,窦鼎那一条命若能赢得一些宽厚的名声也算值得了,自己那位老父亲迟迟不愿意放权,拉拢太平公主牵制自己,无非是担心自己对老大下手罢了。
想到这心情大好,看江风粉雕玉琢瓷娃娃般顺眼起来,便笑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还不快去!”
江风如蒙大赦,一溜烟跑了。
李隆基笑着吃了半盏茶,对身边笑眯眯的高力士道:“这小丫头,够五郎受的了。”
高力士陪笑着不说言语。
不一会,王毛仲气鼓鼓地翘着胡子进来了。李隆基明知故问道:“谁把大将军气成了这个样子?”
王毛仲挺脖子道:“殿下,那窦鼎要刺杀您,如何就要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