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声音嘶哑,每说一个字都似有刀片割喉咙。
沈顾行眼神猩红,说:“阿风别怕,蛇都打跑了。我在,我在。”
江风只不信,越发往他怀里钻,惊恐道:“很多蛇!很多蛇!”
沈顾行只得抱紧她,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
江风这才安静下来。
可是仍将沈顾行抱得紧紧的,生怕他跑了一样。
一滴水滴在她的脸上,她以为又下雨了。
抬头看去,却是沈顾行的两行清泪。
她迷迷糊糊的,用手指去擦,触手湿润,她仍不信,嘶哑着嗓子问:“宜业,你是为我哭了吗?”
沈顾行复将少女的头揽在怀里,声音哽咽:“若没有人来救我们,你愿意和我一起,死在这里吗?”
江风把这当做一个严肃的问题,正似认真思考起来。
许久才说:“这里,连你也出不去吗?”
沈顾行说:“所以,你不愿意?”
江风那时候发着烧,整个人糊里糊涂,皱着眉,说:“生不同衾,死便同穴?”
沈顾行说:“阿风,你我若能生死相随,我此生无憾了!”
听他这样说,江风突然觉得死也不可怕了。
她抬头,眼睛明亮,认真地说:“我不是江风!死后要和你一起下黄泉的,是林尽染。”
沈顾行心中一惊。他看着江风,然后,眼中的疑惑越来越少,须臾的功夫,他就信了,这个女孩,就是林尽染。
“林尽染?”
江风笑了笑,笑得有些凄凉,她说:“我们那时候,有一位顶厉害的伟人,他是爸爸的偶像。他写了一首词,词里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正好我家姓林,我又出生在秋天,出生的时候满山树木像被染过一样,爸爸随口就起了这个名字。”
沈顾行轻轻叹了口气,重新将少女拥入怀中。
江风靠在沈顾行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那声音是佛前清心的木鱼,是人间平常的晨钟暮鼓……
沈顾行声音入耳,是那句:“林尽染,我爱你。”
这是世上最隆重的祭奠。
……
又过了一会儿,突然传来说话声,那声音太熟悉,是那四个人中的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