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颜眼神扫过江风,见她未施粉黛,头上半分珠翠也无,衣服更是家常穿的,心中便堵了一堵。她如今是有品级的命妇,江风出来见她,应该盛装打扮才不算失了礼数。她原本干脆不来见她,见了她也这样的随意装扮,至于行礼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显然,江风还当自己是寄居在江家无助女孩。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积攒了这么多怨恨!她端着王妃的架子,面不改色道:“我成亲时,妹妹正病着。前前后后算起来,已有多月不见妹妹。从前多蒙你照顾,对你甚是想念,这才央求了母亲,一定要你出来见一见才好。阿风妹妹,可真是清瘦不少。”
原来是她想见!她什么时候这样厚脸皮了呢?还是她从来如此!
江风见她如此惺惺作态,想到为了她再次远遁的关山云,便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王妃如今富贵雍容、仆从成群,与当日小心谨慎,一个包裹走千里的孤女,也不可同日而语。”
褚颜一愣,一下子涨红了脸!她与江风相处时日不短,知道她是息事宁人、不露锋芒的性子,没想到今日竟然毫不避讳地当众揭她短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不反思自己行为不妥,只觉得江风从来看她不起,即使她做了王妃,两人身份悬殊,她也敢恶语相向。
“妹妹这话不妥,以后万不可再提!王爷怜我身世,已让我入了江家族谱,你的祖母、父、母亲也同样是我的,哪来的孤女一说!王爷是最听不得这样的话,前些日子,王府也有下人私下抵牾于我,王爷直打得那人丢了半条命才算!”褚颜语气真诚,倒似真怕江风的话被李隆业听去,送了小命。
江风焉能听不出褚颜话里的炫耀自得,她牛脾气上来,捏住她的逆鳞反复剐蹭,才能消解心中不快。当下便佯装惋惜道:“这可真是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人人都是爹生父母养,怎么为了一句话就要了人家性命!不过也能理解,王妃自幼便离了父母管教,自然不能体会人家父母怜惜子女的心情。”
不是不让提孤女吗?江风偏提!
江老太和江母见此,再也不能作壁上观,纷纷出言阻止,江风又一次成为众矢之的。
褚颜红了眼眶,声音似有哽咽:“妹妹这是恼了我吗?今日处处针对我,我……”
江风受够了她的表演,打断道:“王妃千万打住!尊驾这副楚楚可怜的姿态,还是留给王爷看吧!”
江风说完,听到身后一声冷哼,李隆业面色难看地立在身后!
嗨!
果然,人家切换成小白花的表演模式,观众必定另有其人!
面对李隆业吃人的眼光,江风也没怕的!
“若本王没听错,江姑娘方才可是对王妃多有不敬?”李隆业兴师问罪来了。
众人都忙着见礼,禇颜弱柳扶风地走过去,声音似水:“王爷怎么来了?”
李隆业被酥化了骨头,柔声道:“我不放心你,便过来瞧瞧。”
禇颜神情越发委屈,可嘴里说的却是:“自己家里,王爷有什么不放心的。王爷这样,反倒叫母亲和妹妹多心。”
禇颜语言表达艺术已上了新台阶,这话听起来颇识大体,可却内涵江母和江风确实对她心存芥蒂。
禇颜真是处处能给江风惊喜。
江老太狠瞪江风一眼,示意她别再制造麻烦,堆了满脸褶子,笑道:“阿颜这话不假,我得了这样一个宝贝孙女,疼爱还来不及!”
李隆业却一门心思为他的新欢讨公道,扫向江风道:“三姑娘似乎不这么想。”
江风在李隆业那里吃过大亏,此时被他这样看着,仍觉得遍体生寒,肩膀 、手心和嘴唇都仿佛有记忆一般,隐隐地疼起来。
可她想起关山云的不辞而别,想到这对鸳鸯以怨报德还要上门恶心她的行径,心里便总也咽不下这口气。
江母看情形不对,轻声喝道:“阿风!”
江风不为所动:“我以为,凡事还是要说清楚才好。王爷该知道,你的这位侧妃是关山云的未婚妻吧?若王爷忘性不大,也该记得关山云曾救过王爷性命吧。救命之恩,不思回报,倒也没什么,大哥原也不是为了王爷的回报才去救人!但是,王爷旧伤未愈,就横刀抢了人家的妻子,这算什么!关大哥心胸宽广,只说‘人各有志,强留无益’。家里长辈们认了王妃做江家的女儿,入了族谱,我没有说话的份;王妃和王爷为爱情双向奔赴,我亦没什么可说的。可是,这不代表我要欣然接受她就是江颜,敲锣打鼓地祝贺她以江家女的身份背叛关大哥。这样的人,恕我尊敬不了一点!如果你们觉得我碍眼,影响了你们秀恩爱的节奏,下次千万别再千方百计叫我出来候着,大家方才彼此清静!”
屋内落针可闻,江姑母觉得解气,悠然恨不得为江风鼓掌!江绯也纳罕:这丫头今日倒是有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