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万两银票江风自然是不敢留的。没有权势地位自然无法保全财富,搞不好还会搭上身家性命,袁瑛就是先例。她要救袁瑛,可是她实在不敢指望三位见钱眼开的亲长,索性将银票全数给了窦怀让的二公子,窦鼎。希望能向他父亲求情,最好能救出袁瑛,即便最后落罪发卖,也不至于落到最惨的境地。
即便窦怀让抓走了江父,她也不能当众将银票给窦鼎之事说出来。她需要窦怀让安安心心地收下银子。
他没有后顾之忧,才可能对袁瑛网开一面。
让他搜了府,才会相信玉玺不在江风手上。
……
窦府内,堂屋内一片肃静。
窦怀让和窦夫人面色凝重,窦鼎满脸狐疑地跪在地上。
“父亲为何还要抓江大人,江风已将那银……”
“住口!”窦怀让喝断窦鼎,叹口气,又蔼声嘱咐道:“为父自有安排,银子的事你切莫露出半分。若传了出去,别说江大人,就是那丫头也留不得了。”
窦鼎噤若寒蝉,他虽纨绔,但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窦鼎退出去后,窦夫人看着丈夫的脸色,低声问:“想来圣人也不会将宝物给一个黄毛丫头。”
“大哥说,那日宫变能有机会接触玉玺得人不多,袁恕已等人嫌疑最大,武三思用尽了手段却一无所获,今上恼怒不已。原本想着若则天皇帝真将玉玺托付于她,我们也能讨个泼天的功劳!哎!”窦怀让面有不甘,一拳砸在案上。
“老爷也别气恼!且不说京中局势复杂,单说倚仗偏功得来的富贵安能长久?老爷如今做了凉州刺史,一方诸侯,朝中又有大哥照应,慢慢经营,加官进爵总是有的。而且……”窦夫人看了一眼丈夫,右手摆了个“十”的手势,掩住喜色道:“这也不是小数目,又没有账目可查,竟白白地到了我们手里。”
窦怀让微微颔首,沉思许久才道:“江家那丫头也真是个实诚的,为救袁瑛一片赤诚,连她父母也没有知会。我借着银票的由头,细细地搜了江家。”一边说,一边摇头,“应是不在这两个丫头手里。”
窦夫人并不关心那劳什子玉玺,有官做有钱花就够了。她试探地问:“那江主簿和袁家的丫头怎么办?”
窦怀让道:“袁瑛是上头点名要的,她就是再送十万两来,我也没办法。江敬修就再关上几天!”
见窦夫人一脸疑惑,又补充道:“做戏总要做足!待他出去后,你替我去江家抚慰一番,也就罢了。”
果然,五日后江父虚浮着脚步回来了。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拿棍子打断江风的双腿。
江风一直被关在祠堂,每日只一碗清粥续命。
当江父踉跄着推开祠堂的大门,看到瘦小孱弱、有出气没进气的女儿,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江风,你又逃过一次!”林尽染看到江父扔掉手臂粗的木棍,喃喃自语。
但是她那时候还不知道,这枚玉玺将会把她卷入怎样的波诡云谲中。经年之后,当她历经情伤,走出长安,才当真知道来时无路,去也艰辛。